躺了许久,陈玉礼身上没什么力气,费力的从床榻上坐了起来,顾静颜也顾不上哭了,扶起他又给他身后殿了一个软垫,明明之前有许多话要同他说,这会儿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
“嗯。”
顾静颜用力的点点头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他,好怕一眨眼他又躺在那里,陈玉礼无奈的牵扯起嘴角,有气无力的逗她。
“喧儿给我倒杯水?喉咙干的很。”
“等我下。”说着起身走到桌前茶杯里的水倒了一半儿才想起来,“我叫人送热水进来,还要叫李御医过来看下。”
“不用,把你手里的递给我就行。”
“这样…可以吗?”
顾静颜有些不确定,可还是将手里的茶杯递了过去,一杯温茶下肚,陈玉礼干涸的喉咙终于有了滋润,喉咙处也不那么难受了。
“我睡了多久?”
“四十一天。”
“有些久,同我讲讲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陈玉礼用力的向里挪了两下,让出了身边的位置,顾静颜坐过去让他靠在她的肩膀上同他讲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那就从冬狩那日的事开始说起。”
“好。”
陈玉礼将脑袋窝在她的肩膀上眯着眼睛,房间里只有顾静颜温柔平缓的声音。
“那日冬狩后父皇收回了赐婚的旨意,派了查公公亲自前往冯府宣旨,封了冯小姐为县主,也算给了她另外一种全面,冯家也在暗中给冯大小姐找夫家,因着她之前要嫁入宫中,再加上你昏迷后出现了很多流言蜚语,到现在都没人敢上门求娶。”
“嗯。”
一切都在陈玉礼的意料之中,当初冯觅露去永寿寺前他暗地里找过她,若是那时她就抽身此时也不至沦落如此地步,可她到底是个野心大的人,不甘于平凡安稳的生活,至于以后…脚下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就算是万丈深渊她也要孤独的走下去。
陈玉礼也曾仁慈的想过放冯家子女一条生路,可他的仁慈冯家并没有领情,反而更是得寸进尺,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底线,加快了他动手的速度。
“还有冯修明也同董姐姐和离了,外面传闻冯修明是怕牵连妻儿才同董姐姐和离的,为此他还博得了一个好名声,只是董姐姐和离后便回了郴州老家,我写过两封信送过去,可惜到现在都没有回信。”
“还有…一件事,”顾静颜说到这件事有些心虚,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嗯?什么事?”
“沈家女痴心不悔,令人感动,特赐婚予庄王为妻,择良日成婚。”
房间内突然安静,顾静颜用眼尾余光偷偷瞄着陈玉礼观察他的反应,只感受到肩膀的重量减轻了,没看到陈玉礼面上的寒霜。
“定了日子吗?”
“腊月二十五。”
“快了。”
“嗯。”
“锦之怎么样?”问完又自顾自的回答,“应当很不好。”
爱而不得,如何会好。
午时,陈玉礼拗不过顾静颜,最后还是叫了李炳钱过来问脉,一时间,太子殿下醒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永安。
午后,姜懿入了宫,可她人还没到东宫便半路被人“截”走了,等她到东宫的时候,已过了申时,顾静颜叫人在屋中添了炭火,与姜懿在偏殿聊天,而内殿留给了陈玉礼和陈玉卿兄弟二人。
“都没好好谢谢郡主,有劳郡主费心了。”她说的是冬狩那几日让陈瑶陪着她。
“要谢自然是要谢殿下,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还是要谢谢郡主。”
“顾侧妃真是客气,不过…猜猜我为何来的这般晚。”
“听宫人说郡主被请去了裕德宫。”
“嗯,沈贵妃请我过去一叙。”
姜懿用余光看了眼偏殿内的宫人,顾静颜收到便挥了挥手让宫人们退下,秋灵走在最后,将偏殿房门关上,同小李子站在门外守着。
“沈贵妃找我说是能帮我,能够让沈小姐无法嫁与庄王为妻。”
“庄王莫说在永安,就是在整个启元都是众多女子想嫁的人选,沈贵妃却不愿沈小姐嫁进庄王府…”
为了什么?
姜懿没说,她心中有一个会让人说她不怀好意的猜想,可这话不能乱讲,只能在心中暗暗猜测。
另一边的房间里,陈玉卿坐在桌前将空杯子都倒满了茶水放着,陈玉礼靠在床背板上静静的看着他,叹了口气。
“一切尚未成定局,怎么就如此丧气。”
“来不及了。”就算一切尚未成定局,也晚了。
“她现在避我如蛇蝎,我连同她说上一句话都要瞻前顾后,就怕…坏了她的声誉。”
“人就在偏殿,你若想说过去就是,在东宫不会有任何消息传出去。”
“不了,她不想看见我。”
“胆小鬼。”
陈玉卿苦笑,他也不想做胆小鬼,可不做胆小鬼许是他们二人再不会碰面了,还是做个胆小鬼的好,至少他还能偷偷的看看她,哪怕她的视线不再落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