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深，积雪与风，吸收掩盖了杂音。
白诺想了想，觉得听到不能作为证据，就让张灵暂时通个宵，监测一下那些人的动态，而她委托了安楠之后，换了身深色的衣服悄悄潜出了镇子。
孤身出行比开着车拖家带口快多了，何况白诺还有敛光教授的身法。
识海之上冰柱搭建成的路越来越难行，每每白诺刚熟悉一条路线，可以又快又稳地走过去的时候，敛光就会捻决重构一条更难的路，于是新的摔跤之路就开始了。
偶尔跌跌撞撞摔到尽头回首，白诺才能意识到，其实她的身体素质已经很强了，曾经那些令人咋舌的世界纪录，对现在的她而言已经不算什么。
异能者都在战斗中变强，她也没落下，甚至还走得更快一点。
比如现在，这就是她孤身潜入别人家后院的勇气。
贴着繁茂的灌木走出镇子十几公里，白诺遥遥望了那座矗在湖泊边的“基地”。
那是一座小型的火力发电站，依托着发电站的建筑，重新筑造起了一座漆黑的直筒状楼宇，窗户很小，除了零星几个窗口亮着光之外都黑洞洞的，楼顶有类似古城墙女墙的瞭望台。
白诺猫在灌木丛里遮掩住自己，只恨没想过要带望远镜这东西。
不过看起来，这座基地也是没什么生产能力的，要靠外出狩猎采摘来补充食物的消耗。
她有意再靠近一点，以探知更多的东西，但是因为不知道那里的人的监测能力，只得作罢。
围着火电站远远绕了半圈，看了一下地形之后，白诺悄然离开。
她有了想法。
如果要建一座住人的基地的话，那还是以安全为先的，就不能建设在太肥沃的土壤上，越荒芜贫瘠，那就越合适。
就如这座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火电站，周围都是旧工厂的遗址，土壤八成残留了有害的化学药品，就算变异植物再坚强，也会被限制，至少没法往塌里祸害建筑。
但这就与还没谱的种植有矛盾了，具体要怎么做，还得到时候再看。
她就是眼馋那座火电站，有一个烟囱还在往外冒着烟，肯定是在发着电，如果人口不是很多的话，那只要一组锅炉就能供应现在的需求了，多方便啊这是。
担心大家会出问题，差不多摸清楚情况之后，白诺就往回赶，路被挖断了也没问题，往奇形怪状的绿化带里一钻，就能绕过去了。
此时刚好天将明。
起得早的都从窝棚板房里出来了，公共的厨房烟囱已经冒起了烟，偌大的铸铁锅里煮着杂粥，混有剁碎的肉和草，米是难得的一点余粮。
镇长正在路口嘿嘿哈哈地打拳，白诺没有在人前练刀的劲头，自己找个没人的角落打了两套，又找张灵聊了聊，回来的时候看到镇长正在绕着棚户区遛弯，看着地面叹气。
地上是垃圾乱堆污水横流，房子都是破旧彩钢石棉瓦和床板门板搭建的，这些自然也都顾不上了，不管怎么样都得过。
但看见过干净、秩序的生活区的人，是看不惯这个的。
现在是冬天还好，到了夏天要还这个样子，就会滋生细菌蚊虫。
“你们今天要走了么？”镇长问道，颇有些不舍，“真的不考虑跟我们住一起么？”
白诺摇摇头，然后问道：“您应该很熟悉协和附近？有没有很荒的地方，最好有干净的水源。”
“你问旧矿区？”
他们找到了一本这座城市的地图，详细到标注了中小学与没名字的非主干道，镇长拿着笔，在地图上圈出几个圈。
“这里，临着大湖，是一片旧厂区，新世纪初被取缔了，附近的居民也搬到了没被污染的地方，很荒芜。”男人首先指的就是白诺昨夜探索过的地方，白诺点点头，请他继续说。
“大湖的水源自西北的山上。”他沿着蓝色的河道标注往左上指，半路在离河有些距离的地方圈了一个圈，“这里是d市的南边了，这里有个现在的炼油厂和石化厂，规模很大，大抵也算得上一大片荒地。”
再往西北，就是一片山区。
“河的源头在这里，而这边，”他笔触顿了一下，“是一个旧煤矿，我年轻时候也在那边挖过煤，几座山都是荒的，砍秃了再也长不起来树。”
白诺想象了一下，能想到那是什么样子的。
她心里有了底，趁着周围没人，在地图的空白页上简略写了张灵听到的事情，投桃报李。
“……他们决定今晚动手，栽赃你私吞粮食欺负女人，然后呼吁有能耐的人一起走，拿你的人头去投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