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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突厥(1 / 1)

唐俭、崔慕在安修仁的护送下,日夜兼程,到达阴山。唐俭并不想如此劳累,虽说乘车,但如此赶路,即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所以要求暂停赶路,在此歇息两日。此次,应太子请求,李世民还特赐几车好酒让唐俭一并带给颉利。

一路上,崔慕曲意结交,执失思力性情豪迈,很快便相处甚欢,甚至在阴山修整时,在唐俭的见证下结为异性兄弟。执失思力为兄,崔慕为弟。

颉利听说唐使即将到达,松了口气。正使唐俭是认识的,算是老相识了。而那崔慕,据说是博陵崔氏嫡支嫡长子,颇有才识。但是,他才不管是否有才识,只要能让他修生养息就行。汉人,特别是那些世家子,最是重脸面,那就给他便是。于是,他让诸将军、首领等统统洗刷一遍,换上干净的衣裳,吩咐上下将营地彻底清扫,特别是牛羊马的粪便,不要让贵客熏坏了。“哼,过几年,待我东山再起,定要去那长安皇宫内驭马,到那宝座上坐上一坐!”他暗道。

崔慕本欲派人到定襄告知李靖,执失思力拍着他的肩道:“伯安兄弟,这草原上可比不得长安城,你那家仆又从未来过,很容易迷路,还不如为兄遣人走一遭!”

“如此也好!”崔慕拱手笑道:“还是兄长考虑周到。代国公是吾家弟媳的叔父,舍弟他们都极为惦记。如此,小弟这便手书一封。”言罢,当着执失思力的面,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封信,也未封漆,便随手交给执失思力。

执失思力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是接过,道:“为兄这便立即遣人送去!”说着,便出了营帐。到了无人处,打开信,仔细查看,大致意思是:李靖出征后,崔芮与隽娘日夜挂念,得知取胜,并俘虏前隋皇后等人,甚是欣喜。李宝正月十五后便到崔府教授崔瑾,如今崔瑾的腿脚已灵便,得益于李宝配备的洗浴药包。崔瑾对《孙子兵法》仍有不解之处,盼着李靖早日班师还朝为其解惑,云云。

他又从后至前、从下至地读,仍未发现有暗语之类。而从他在长安打听所知,崔芮之妻与李靖的确均出身陇西李氏,只是隽娘是嫡支,而两家确有往来。那个小郎崔瑾,他也是见过,聪慧有礼,对草原很有兴趣,曾问过他诸如民俗之类的问题,一副向往的模样,还念了一首北朝民歌“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左右斟酌,执失思力便唤人将此信快速送去。让李靖看到,也有一个顾虑不是。

“药师兄,这个崔伯安是何意思?”尉迟恭见李靖拿着那信看了两遍后沉默不语,便问。

苏烈也道:“送信之人是执失思力手下,而那执失思力也是粗中有细,怕是已经偷偷瞧过此信。据传,崔御史多谋,末将以为他送来此信,必有深意。只是担心被执失思力看破,故此不敢明言。”

李靖点点头,道:“某与崔伯安并无交集,只是其弟媳唤某一声‘叔父’,除了逢年过节,但平素并无走动。信中说,景瑞和隽娘极为惦记,还为某抄写佛经,这便有假。虽说隽娘为长子之病求佛信道,但也不过是病急乱投医,其实她信道不信佛,怎会为某抄写佛经祈福?再有,提到瑾儿对《孙子兵法》的‘谋攻篇’有不同理解,盼某早日班师回朝为其解惑,而某对此有极为详尽的注解,瑾儿聪慧过人,岂会不懂?瑾儿的腿脚已灵便,此事倒有可能。某猜测,崔伯安说得虚虚实实,是否有意告知,他们出使突厥也是虚虚实实?”

“此事或有可能!”苏烈眼睛一亮,指着信道,“信中几次提到酒,一是圣上赏赐几车好酒给颉利,众人皆知,圣上极为憎恨颉利,怎会听太子言赐美酒?二是崔小十三郎准备在城外西山庄子内种植葡萄,自行酿造葡萄酿,此事还未成,怎会就说出?崔御史是谨慎之人,定是有所指。”

“酒?药包?”尉迟恭蹙着眉道,“会不会是……”

三人面面相窥,皆明白过来。

“这崔伯安果真大胆!若是被颉利发现,岂不是?”苏烈摇摇头,有些担心。

“定方不必烦忧,崔伯安既然敢如此,必是已与圣上商议好了的。信上道,他是自请出使突厥,作为博陵崔氏嫡支嫡长子,若无万全之策,岂会如此冒险?”李靖笑道。他想起过年时崔瑾对他低声道:“朔风凛冽,叔祖此番深入敌境,必能解除西北边患。侄孙便在京恭候捷报!”小十三郎如何知晓自己的打算?既然他能猜到,便也知自己必不会顾忌使臣性命,定要乘突厥人放松警惕令精骑偷袭,擒拿颉利,以防其逃往漠北。那么,他岂会不提醒崔伯安?

李靖拿过信,见再也不能看出什么,便折叠好,不料顺便一瞟,眼眸一缩,之间那折叠处竟然形成两句话。他瞟了瞟尉迟恭和苏烈,不动声色地重新折了折,放好。“圣上之意已知,敬德、定方,传令下去,一个时辰后大军开拔至白道,与懋功会合!传令霍国公柴绍、任城郡王李道宗等,各路将突厥各部团团围住,谨防颉利逃窜,特别是通往薛延陀部之路!”

“喏!”

除了时间不同,其余与历史记载一般。二月二十二,李靖与李绩在白道会合。

李绩(徐世绩)指着地图道:“颉利虽败,但并未伤筋动骨,若任其经沙漠逃往漠北。依附于薛延陀等部,则很难追歼!”

尉迟恭笑道:“前几日某等商议,圣上派唐俭抚慰突厥,颉利必定放松戒备,吾等便乘机袭击,如此便可不战而定贼寇!”

李绩的副将张公瑾却道:“可是,如此便会令莒国公和崔御史等人陷入险境啊!”他看了看李靖,那崔伯安可是博陵崔氏嫡支嫡长子,与李靖也算拐弯儿的亲戚。

“无妨,只要能剿灭突厥,莒国公等人根本不用去考虑。若是遭遇不幸,也是为国捐躯,圣上自有封赏!”不料,李靖却道。他与尉迟恭、苏烈猜测的事情,因无法证实,故此叮嘱二人不可多言。

张公瑾又要再劝,但众人纷纷附和,只得作罢。于是,李靖便令李绩统领大军压后,自己亲率精骑一万,备二十日的干粮,连夜出发。如今,各路大军得到长安人民捐赠的干粮和冬衣,较最初好过多了。此事,据说是由李氏和崔氏发起,各世家倡导,全长安人民积极行动,干粮、肉干、冬衣、冬鞋、药包,都是以前无法想象的。虽说计谋已定,但李靖内心还是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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