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闻道不解道:“怎么,听涛也要去龙虎山么?”
陈听涛笑了笑,道:“大哥久居荒僻,对中原诸事实在缺少关心,可知就在本月的二十七日,正是那每十年才有一届的‘论道大会’,到时候不仅有青城、龙虎、武当等三教一盟进行论道,连同那近年来香火鼎盛的齐云山太素宫,还有咱们庐山的简寂观,皆在观礼之列。”
沈闻道恍然,眸泛亮彩,笑道:“好,好,没想到居然正巧碰上了论道大会这等盛事,那就多等几日吧!”
李太白眨了眨眼,道:“大哥,趁着此届盛会,你也能见见老三心心念念的紫霞仙姑,毕竟迟早她是要嫁来庐山的嘛!”
沈闻道莞尔一笑,点了点头,道:“不错,我这个做兄长的,是应该见见未来的三弟妹,既有能耐降伏三弟,想见一定是一位很有些手段的奇女子!”
陈听涛脸色大窘,眼望窗外,过了一会儿,才不着痕迹地岔开了话题,道:“大和尚清早就带走了雪骥师侄,眼下都晌午了,怎么还不见回来,莫不是起了些别的心思?”
沈闻道捋须微笑,道:“我这徒儿在少年时,曾一度屡遭大劫,每一次都是险死还生,可谓是命途乖蹇,令人扼腕!但岂不闻无陂不平、剥极必复?此去东林寺,不仅毫无所害,而且正有一桩惹人艳羡的深厚福缘,在那里等着他呢。”
李太白与陈听涛对视一眼,神情微变,心中却已猜到了。
“若能如此,真可谓是如虎得翼,机缘再好也没有了……”
…………
这是一间禅房,房内昏暗,只零星点着几根蜡烛,散发出柔和的光团,进门十步处,放着一尊黄铜香炉,檀香正燃。
赵雪骥面无波澜,端坐在蒲团之上,隔着香炉,与对面一人一问一答。
那人白须垂腹,身躯瘦小,且苍老之极,早已掉光了牙齿,耷拉着眼皮,似乎已无余力张开眼睛,整个人都裹在一件皱巴巴的袈裟里,却是个行将就木的朽迈老僧。
此刻听赵雪骥讲述完毕,微微颔首,目孕悲悯,道:“痴直已将个中缘分说给了老衲,东林寺世居庐山,虽说是方外之人,可也难以真个跳脱方外。老衲虽然久未下山,却已知天下邪祟当道、乱象渐起,将东林一脉并入江南西道,两相守望倒也合乎时宜。不过,小施主既然已拜痴直为师,就应抛却红尘恩孽,放下欲望执着,在本寺内出家为僧,该是我寺‘戒’字一辈徒孙。”
赵雪骥听出了他的善意,但若是皈依佛门,那么不论是左叔的血仇,还是左叔与自己的抱负,均成为一场梦幻空花,却教他如何能够答应?一双剑眉倏而拧皱、倏而伸展,微微矛盾过后,恢复了平静与从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