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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第一支警察(1 / 2)

何树青不知道陆文铭调查了他的底细。这几日他一直都是埋头看材料,章桐从津门转来的警察条例足有几万字之多。

这些材料没有誊抄,全都是直接翻译过来的电报纸,厚厚的足足有尺把高。

不过何树青研读的很细心,他看完之后惊叹洋人细致认真,这警察条例大到执法规模、人数和相应的器械,小到衣服穿着讲究,大大小小都是规划的清清楚楚。

何树青脑海里掠过了当初因为牵连科举舞弊案的情形:子夜时分,家人正在熟睡,忽然一阵砸门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群举着火把的衙役气势汹汹冲进来。

一个领头的瞥了一眼之后,手一挥,四下的人便开始动作,一伙人土匪一般闯进内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他家内的好东西物件都砸碎,他那年迈的父亲被他们粗鲁地拽走,他父亲分辨几句,便遭来一阵毒打。

一家人老老少吓得不敢出声,几岁的妹妹和一些女眷们吓得哭了起来,十几岁的何树青眼中冒火,但只能任凭这帮人在自己的家里嚣张跋扈。

家里唯一的一条土狗对这伙人狂吠了几声,其中的一个衙役挥刀便砍,那条土狗脑袋当场被砍下,整个堂屋的地上都是血呼啦的……

“这世道!”何树青闭上眼睛,微微叹口气。事后他虽然干了捕役,但却立志做一名恪尽职守的捕役。可捕役到底还是小吏,莫不说对那些贪官污吏,就是对地痞恶霸,他们都是无能为力。

但在警察条例之中,何树青似乎看到了自己曾经梦想的东西。

“陆文铭不会费这么大周章让自己看这些东西的。他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意图。”何树青在心里暗自想到。

忽然,他眼前闪过一丝念头,熬得通红的双眼似乎又亮了起来。

他奋笔疾书,拿出纸笔,写下了一篇策论。

何树青思如泉涌,等到所有文章写完了,蜡烛却已经熬干,他伸了一个懒腰,看着外面东方既白,想来五更天已经过了。

他站起来,打了盆凉水洗了把脸,觉得清醒了一些,便吹了吹自己写好策论的墨迹,郑重地拿着朝着外院走去。

外院是陆文铭每天早起锻炼的地方,这是府上下人人都知道的。陆文铭不睡懒觉,早起之后便是锻炼身体,所谓闻鸡起舞不过如此。

何树青拿着自己的策论到了外院的时候,却不见陆文铭的踪影,只有几个佣人丫鬟在那扫地浇花。

一个丫鬟走了过来,笑着跟何树青打招呼,何树青冲她报以微笑,并问道:“陆军门呢?还未起吗?”

“铭大哥早就起了,这会儿该是去跑步了。”丫鬟笑答道。

“跑步?”何树青有些不太理解。

丫鬟笑盈盈地说道:“对,跑步。铭大哥说这是一种锻炼方式。铭大哥这人真好玩,什么事情都见识的不一样,不过说真的,他懂得真多。”

“好玩?”

丫鬟意识到说错了,便改口说:“是好。铭大哥不让我们喊他老爷,也不让我们见到他下跪,平日里跟我们都是在一个桌吃饭,跟你说话聊天,真像家里的兄长。俺知道,你跟铭大哥都是好人。”

何树青点点头,看得出来,这些丫鬟下人是真心地觉得陆文铭这人好。不过说真的,何树青自己倒也挺欣赏陆文铭的,他这人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对了,你叫什么?”何树青问道。

“俺叫巧枝。”那丫鬟笑着回道。

“巧枝!谁让你在偷懒?”两人正说着,忽然,一声厉喝传来,只见满桂从后院拎着一个鸡毛掸子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巧枝吓得不敢动弹,双手放在前面肚前,低下了头,满桂走过来,扬手就是一鸡毛掸子,打的巧枝抖了一下,眼里含着泪水。

“憋回去!死妮子,不干活就知道偷懒,下回再看到你这样,小心我不扒了你的皮!”满桂话音刚落,何树青便生气道:“管家,一点小事为何要动手打人?”

“打人咋了?何大人是不是管的有点宽了?呦,咱给忘记了,何大人是捕役出身,莫不是要拿我到下大狱?”满桂讥讽道。

“你……”何树青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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