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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无法忘记的往事(1 / 2)

言非白连续三天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公司。而冯萧,乔暮在那晚收到他一条“别担心”的短信之后便联系不上了。如果不是小艾说言非白来过电话,乔暮都恨不得报警了,而且现在,她身后有二十四小时都不离身的保镖,更是让她觉得一点呼吸的自由都没有。

“砰砰砰。”有人敲门进来打断了乔暮的沉思,是李闯。

“有事吗?”

李闯一脸难色:“乔姐,有几份文件急需言总签字,但我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言总……”

“所有急需言总签合同的文件给我。”沉吟了一下,乔暮拿起外套和包,“如果有什么急事就和总裁打电话。”

“总裁?”李闯睁大眼睛,总经理的父亲言宗南现在只是挂名总裁而已,基本上已经不怎么管公司的事情了。

“对,我先走了。告诉其他人,言总明天回来上班。”

交代完毕,乔暮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盛鼎。

乔暮第一次发现这个城市这么大,开着车在各个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找着,却一点线索都没有。非白平时喜欢去的……“哧……”的一声,乔暮下意识地转动方向盘,然后猛踩刹车。车停在了路边,幸好是一个偏僻的路段,车和人都不太多,由于惯性作用,乔暮整个身体狠狠地被带离座位,又被在安全带的作用下狠狠地拉了回去。

长长的黑发丝滑般地在乔暮面前闪开,而后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收拢到她肩上颈后。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地颤抖,乔暮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非白喜欢去的地方,自己竟是一个都不知道……

这是第一次,乔暮觉得自己作为未婚妻的失职——居然不知道未婚夫可能去的地方,而且是一个地方都不知道,在他逃避某些事情,难过不开心的时刻,自己唯一在做的,居然是满大街毫无目的地找人,连一个明确的地址都不知道,甚至连找谁都不知道。

缓缓地靠进座椅里,乔暮无助地抱紧双臂:非白,你到底在哪儿?

后视镜里,从一开始就有一辆车紧紧地跟着自己,乔暮单手放在窗户上,苦笑地抚住自己的前额:这些保镖还真是尽责……等等,保镖!

立刻发生车子,乔暮凭借着自己对这些偏僻小巷的了解,不一会儿就甩开了跟在身后的保镖。将车停在一个隐蔽地位置,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不远处下车寻找自己的保镖。

“……是是……可是这边都是小巷子,车根本进不去……是……”其中一个保镖边鞠躬边不停地解释,“是!是……”

乔暮轻手轻脚走到他们面前,突然轻拍其中一个人的肩:“hi!”,然后抽走他手中的手机。

保镖一声惊呼,看清楚来人后,立即结结巴巴地道:“乔……乔小姐……”

“借用一下你的手机。”乔暮朝他们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走开几步,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放到耳边,“……喂。”

电话对面传来言非白轻轻的笑声,于是乔暮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阳光打在她黑色的长发上,泛起了温柔的金色光泽。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即便言非白不在,保镖也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这说明保镖一直和言非白有联系,只要自己突然不见,或者发生什么状况,害怕担责任的保镖一定会和言非白联系的。

有很多话在乔暮胸口,比如你为什么消失了三天?你和冯萧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有很多文件等着你签……但是,所有的问题在她心中波涛汹涌,经过层层过滤之后只剩下一句话:“非白,你在哪儿?”

言非白却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了两秒之后道:“……我明天会回来上班的。”随即便收了电话。

“喂?喂?”

“乔小姐?”两个保镖怯怯地走近,“是言总……”

“我知道。”乔暮轻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把手机递过去,“谢谢。”

自从……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之后,言非白便变了很多,以前宽容温暖,永远都露着大大笑容的少年,经过那场火宅,慢慢地变得内敛而稳重,就仿佛,被那场火灾夺走了母亲,被火吻而背上留下一背伤疤的不是乔暮,而是他一样。

医院,警察局……乔暮突然想起来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自己和母亲躺在病房里,病房外,父亲乔正军则在病房外痛哭出声,言家一家三口,包括言非白当时的女朋友,自己最好的朋友,言非白刚刚从火宅现场救出来的叶晨夕,也怯怯地依偎在言非白的身旁。

警方因调查火因,将乔正军和言家人以及叶晨夕都请到了警察局,乔暮不知道那个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一向和睦的言家父母和乔正军大吵一架,甚至到动手的地步,而叶晨夕也在那之后不久出了车祸……

突然,乔暮脑子里灵光一闪,她知道言非白在哪里了。

十岁那年,那个时候她和言非白之间还没有叶晨夕,言非白每天载乔暮上学放学,在乔父乔母吵得不可开交,或者忙得找不到人的日子里,乔暮经常都是在言家吃饭睡觉的,这也是为什么言父言母一直都很喜欢乔暮的原因——他们本就把乔暮当成自己的女儿。

十三岁那年,叶晨夕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因为叶晨夕的关系,乔暮和言非白出去玩的次数明显变多了,因为每次言非白都是说:“乔暮,你和晨夕一起吧,不然她不肯出去。”“乔暮,记得把晨夕带出来。”“乔暮,晨夕……”

晨夕,晨夕,晨夕,自己认识他那么多年,居然都抵挡不住一个他才认识不久的叶晨夕!乔暮对晨夕的恨,便是那个时候开始的吧?她恨叶晨夕抢走了言父言母,恨叶晨夕抢走了自己一直默默喜欢着的言非白,恨叶晨夕毁了她等着言非白慢慢喜欢上自己的少年时光……可是,叶晨夕是乔暮最好的朋友,乔暮喜欢晨夕的笑,喜欢晨夕对自己的好,喜欢晨夕的一切……

而后,便是十四岁那年的那场大火,那场大火烧掉了乔暮的一切,父亲,母亲,言非白,还有,叶晨夕……

那个时候,晨夕独自一个人来看自己的时候,自己不应该不受控制地朝她发火,不应该口不择言地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尤其不应该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乔暮至今还记得晨夕听到这句话当时的表情,那一脸的无错和疼痛,仿佛躺在病床上的乔暮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叶晨夕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衣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敢留下来,“对不起,那天是乔叔叔的生日,我买蛋糕只是想给他庆祝,我没想到会失火的……”

“闭嘴!”乔暮尖利地打断叶晨夕接下去的话,在看到她怯怯地缩了缩肩膀时靠在了病床上,闭上眼睛,喃喃自语似的道,“闭嘴……”

“哐——”的一声,病房的门突然间被人撞开,仿佛火灾时一样。乔暮睁开眼睛,只见言非白面色发白地站在了叶晨夕的面前,他的大掌紧紧地握着叶晨夕的手。

乔暮第一次觉得视力太好真是一件讨厌的事情,她看到眼前的少男少女十指相扣,不仅如此,那紧紧相扣地双手还在微微地颤抖……是在害怕自己永远都不原谅他们吧?也是,失去了母亲,整个背部会留下永恒的伤疤,如果得不到这样的自己的原谅,他们,也永远都不会快乐吧。

“乔暮,有什么你冲着我来,一切都是我的错,不关晨夕的事……”带着微微的颤音,言非白对着乔暮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在乔暮的记忆中,这是言非白第一次这么低姿态地给自己道歉,他以往,即便道歉,也是坚硬而高傲的,但是现在,他却为了一个女生,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

乔暮,你不仅失去了妈妈,现在,你也真的,失去言非白了。

那是当时那一刻,在听到言非白说“一切都是我的错”,在看到言非白在自己面前九十度鞠躬的时候,乔暮心底浮现出的一句话。在那一刻,乔暮仿佛听到了整个世界在自己面前崩塌的声音,地在颤抖!床在颤抖!桌子在颤抖!就连言非白和叶晨夕也在她面前颤抖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只剩下尖叫,乔暮捂住耳朵躲在床角,不停地尖叫!

“乔暮,乔暮你怎么了?医生!医生……”

一声鸣笛声打断了乔暮的沉思,自己居然开到了对面的车道!乔暮本能地猛打方向盘,险险擦身而过的司机朝乔暮比了个中指:“找死啊!”

找死?乔暮苦笑,自己当年还真是找过死,可惜的是,没有死成呢……

胃部一阵阵微小而钝钝地疼痛传来,乔暮看了一眼时间,居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不过还好,马上就到了。

几个小时候之前,在自己和言非白那短得可怜的通话时间里,言非白的背景声音里有一个洒水车的声音,它不同于一般的洒水车,唱的不是“生日快乐”,也不是“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它唱的是一首很老很老的英文歌,这个洒水车,只在一个地方有——乔暮的老家。因为开洒水车人的女人非常喜欢听这首歌,所以,他们这个街道的洒水车,一直放的都是这独一无二的歌曲。

乔暮开着车找了几圈才找到言非白,他在街角那个小小的公园里,说是公园,其实也就是一小块广场,有着零落的几个健身器材。小时候,乔暮和言非白经常在这个公园里玩。

老旧的秋千一荡起来便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言非白坐在秋千上,腿撑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荡着。今天正好是十五,银色的月末带给整个世界一层朦胧的光亮,但是在言非白身上却是无尽的寂寥。

乔暮没有走近,只是在离言非白五米开外的地方站定。

言非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站在自己前方的乔暮,那个女人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大概是走得热了,外套被脱下来垮在了右手上,平时向来柔顺无比的头发此刻也凌乱不堪。

言非白沉默地看着乔暮,然后站了起来,秋千随之发出了“哐当”的一声。

他一步步地走向只与自己相隔五米的女人,一个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女人,一个与自己共享了无数回忆的女人。一步,两步,三步……月光的亮度一点一点地丈量着他们之间的距离,直至大大的身影完全拥抱住娇小的。

“乔暮……”言非白埋在乔暮的颈项,短硬的胡须扎得乔暮想要躲开,但是抱住自己的人却死活都不松手,“乔暮……”

“嗯?”

“乔暮。”拥抱的力度越来越大,乔暮觉得呼吸都有一点困难。

“嗯?”

“乔暮……”

正想发火的乔暮感觉肩部有湿润的触感,顿时一慌,她挣扎着,想看言非白的脸:“非白,你放开我。”

“我不放。”居然是难得地耍赖的语气。

轻叹一口气,乔暮的双手轻轻地环上言非白的腰。她突然就想起来了网络上一句打动无数人的话:真希望现在下一场大雪,这样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到白头。

“乔暮,”言非白抬起头,吻在了乔暮的发顶,“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乔暮将整个身体缓缓地靠在了言非白的身上,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胃痛已经到极致了,此刻已经找到言非白,放松的心情已经让蛰伏已久的疲倦铺天盖地而来。

“对不起,我当年没能理解你的心情……”缓缓下滑的身体打断了言非白的话,他本能地搂紧怀中的人,抬起她的脸颊道,“乔暮,乔暮!”

没有回应。

“总经理。”不远处原本跟着乔暮的保镖见状赶紧跑了过来。

“立刻回去!”言非白打横抱起乔暮,银色的月光下,乔暮的巴掌小脸越发地显得惨白一片。

司机将车开得飞快,言非白紧紧地搂着怀中的乔暮。这种情景,和当年……失去晨夕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晨夕在自己怀中,没有任何声音,任何气息……

医院和警察局。

三天前,直到三天前,言非白才体会到当年乔暮的心情。

十年前,乔正军和言家差点在医院里打起来,其实准确地说,是乔正军差点和言非白打起来,只是言宗南拦在了言非百的前面。

“你现在知道是你的错了!当初背着乔阿姨搞外遇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今天!”

“非白!不许瞎说话!”言父立刻厉声阻止道。

“我说错了吗?”言非白挣开母亲的手,清亮的眼睛喷火地看着乔正军,“你敢告诉大家今天你干什么去了吗?乔阿姨和乔暮在危险中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别的女人那里!”

“闭嘴!”乔正军猛地站了起来,重重地打了言非白一个耳光,而后沉沉地喘着气。

时间在一瞬间静默了下来。

言父言母心疼儿子,但是又同情老朋友,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反倒是年龄最小的言非白擦掉嘴角的血丝,冷笑一声道:“道貌岸然。”

“你说什么?!”

……

“吵什么吵!要吵出去吵!”医生的话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争吵。

火因终究还是没有确定下来,案件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之后,所有的人对当年的那场火灾都闭口不提。隐去这场火灾,日子完美得仿佛是一场童话。只是,没有人知道乔暮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在躺在医院里一年的时间里,这个当年才十几岁的小姑娘,到底是怎么挺过来,没有人知道。

三天前,当言非白吐得一塌糊涂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乔暮当年的心情,当时的乔暮,之所以想死,不是因为失去母亲的痛苦和自责,其实,是想让身边的人更快乐更开心吧。

那一年的时间里,言非白和叶晨夕相互照顾乔暮,但是,除了最开始的愤怒,乔暮再也没有同他们说过一句话,即使是接受皮肤治疗时,连痛都没有喊过,只是死死地咬住牙根,一声都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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