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晚回杜家也快三个月了，程妈对她的偏见一点点消失。
省事知礼好相处。
只要不触及她底线，一切都好商量。
不挑剔。
最关键，完全没有穷人乍富的张狂和小家子气。
趾高气扬的姿态从来没摆过，知道尊重人。
夫人和小姐对她明里暗里的挤兑，程妈从一开始的高挂看戏，慢慢到现在的于心不忍，心生同情。
像今天的礼服定做，就是个不大不小的坑。
杜晚小姐一直对穿着打扮不在意，也不大懂的样子，夫人就为她挑选了一款完全凸显缺点的礼服。
都是为了以晴小姐。
姐妹两在一起，难免被来客比较。特别是听说有郑夫人参加，意义又大不一样。
程妈是真的同情杜晚了，明明和郑家说定婚约的是她，可就是因为一场意外，弄得现在妹妹跟郑家少爷的关系更近，后妈还在后面不断使绊子，现在虽然回了杜家，日子也不是那么顺。
程妈给杜晚递过拖鞋，暗示道：“设计师还在呢，大小姐赶紧自己去选两套合心意的。”
“自己”两字是发音特别突出。
杜晚道谢接过，轻声说：“我最喜欢看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程妈若有所思，迟疑点头。
这大小姐真不是一般人。要说人呢，真是龙生龙凤生凤，在小地方这么多年，乍一来到杜家豪宅完全不怯场，对于破天的富贵也没眯了眼，该学习学习，该用功用功，知道该做什么，了不起。
程妈的儿子今年中考，多么关键的一次考试，结果平时成绩还在中游的儿子，这次直接吊车尾了，想上个好点的高中都要托关系。
杜晚这次期末考了年级第二，这么一对比，她对杜晚的好感也提升一大截，恨不得和自己儿子换换。
这边杜晚走前头，完全不知道程妈转瞬就想了这么多。
她经过众人稍作停留，嘴角扯了个笑，意味不明说：“那就多谢阿姨费心了。”
杜晚的笑容很轻很淡，是那种一闪而过的放松。
赵茹心里微愣，而后释然，杜晚打小在小县城长大，怎么可能接触过礼服定制这样的事情。为了不露怯，把事情都推给自己也是行得通的。
于是赵茹笑着说：“晚晚放心，阿姨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但是场合需要，我一定给你选一件漂亮的礼服。”
……漂亮的礼服，不等于合身。
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到时候不合适，也只能怪杜晚不配合了。
这套白色的礼服确实漂亮，上面镶嵌了无数水晶闪片，灯光下流光溢彩。但它裙摆过大过长，对于杜晚这样个子娇小的女生来说，简直是灾难。
堪比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特别压个子。
繁复累赘，过于华丽，丝毫凸显不出少女的精致灵动。
不过造价不菲。比赵茹自己的和杜以晴的两件加起来还贵。
被人看出来也没什么，价钱放在这里。
她再模糊两句，就是杜晚眼皮子浅，没品味，不喜欢对的就喜欢贵的。
想到此，赵茹脸上的笑意越发诚挚，温声对杜晚说：“在外面一天了，你也累了，先去房间休息一下吧，待会吃饭了我去叫你。”
杜晚不愿和她再虚与委蛇，微抬下巴，淡然道：“嗯。麻烦阿姨了。”
说罢，杜晚走上楼梯。
“杜夫人真贴心，对家里孩子一个个都那么上心。”
“可不是，有您这样的长辈照看着，少爷小姐们都有福了。”
“哪里，都是我该做的。”
“杜夫人您谦虚了。也是您这样的心胸才能有好心态，您看您的皮肤保养的，跟二十岁的小姑娘似的。”
“就会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