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时冻结。
“咳、咳”，是尴尬的声音。
何碧文放下抵在唇边的拳头，从兜里掏出一物，往杜晚眼前一搁。
江也深邃的眼眸直望过来，少年占了满眼，杜晚一时愣怔。
“这是江也代言的产品，你拿个去玩。”
有小姑娘能抵挡住江也的迷魂汤么？反正他还没见过。
江也少年成名，样貌拔群出色，气质冷感矜贵，很受小姑娘们的追捧。各种代言、杂志、周边，买买买，狂热得不行。
她同桌一早买了江也代言的这款手机，天天拿着说叨，和其他姑娘安利自己男神。
见天的念叨，杜晚就算不追星也记住了这手机的价格，大几千，挺贵。
对得起江也那张矜贵的脸。
“不用。”一根纤纤玉指，轻飘飘把眼前障碍物拨开。
这糖衣炮弹太贵，她不敢伸手，怕烫。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他忘了这是一个视秦始皇为偶像，喜欢考古的姑娘。江也还是太鲜，太嫩了。
校园男神怎能比得上千古腊肉！
“是我错了，没把握好玩笑的尺度。晚晚大人有大量，轻轻揭过一茬，宽恕小的这次。”
何碧文拉下脸做个苦相，双手叠握作揖，说得可怜又可笑，唱念做打，弄得杜晚没了脾气。
眼看把人哄好，何碧文边把手机递过来边接说：“这手机你拿着，家里人的联系方式都在里面，以后联系也方便。再说，这手机也是品牌方送来的，不花钱。”
杜晚稍作思考，伸手接了过来。
她自己的手机是跟奶奶同款的老年机，商家活动买一送一，图便宜就买了。能发短信能电话，满足她交流需求，杜晚觉得挺好。
想想接下来的生活环境和接触的人，老年机明显不够用。
免费让它格外美丽。杜晚忍不住新奇上下翻看。
戳上屏幕上江也的嘴角，屏幕解锁。杜晚跟选美似的，扫过一个个应用，点开研究。
一时时间过得飞快。
——
天色暗下来时，车子驶入市区。
车窗外，点点灯火闪烁在黑色的幕布里，车流交织，喧嚣时远时近，一派繁华景象。
杜晚觉得陌生又熟悉。
长这么大，她没有出过远门，临水那一方小小的天地，就是她所有的世界。所有对外面繁华的向往都来自荧幕。
那么远，那么触不可及。
此刻，她身处此间，又是那么真实。
车子拐入巷道，嘈杂减消，两侧树木挺立，枝蔓勾连成荫。
浓阴的尽头伫立着一栋别墅。闹中取静，大隐于市。
车子在大门口停下，何碧文亲自打开车门：“晚晚，杜家到了。走，我陪你进去。”
杜晚：“不用，你先去忙吧。”
夺命连环扣追了一路，想来对方很忙，接人的时间肯定也是挤了又挤。杜家也不是龙潭虎穴，自己完全可以应付。
说话的空挡，何碧文手机又一次吱哇乱叫起来。是项目合作方，推不掉。略一犹豫，也就上了车。
“晚晚，这卡算是见面礼，密码是你生日，遇到喜欢的就自己买，别跟哥客气。有事联系我。晚晚，你能回来，真好。”何碧文透过车窗温柔且坚定地把卡塞杜晚手里。
杜晚：“……”怎么个情况？
“杜小姐，再见。”汽车启动掉头，阿黑伸出脑袋道别，顺带附赠露齿一笑。路灯下，小白牙寒光闪闪。
杜晚：“……”
更深露重，求别笑！
杜晚回神，把手摊开，一张黑色的银行卡躺在手心，在韵黄的灯光下，显得矜持优雅又神秘。
黑卡，很多很多的钱，按废纸称斤两都比自己重。
轻飘飘一张卡片，她却觉出万钧之力。这是金钱的力量。
杜晚：……差点被金钱压弯了腰。
果然是小说世界，壕无人性！
这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得还回去。
杜晚赶紧把自己从金钱的迷惑中□□，黑色的越野已经消失在巷道口，汇入车流。
一路跟在后头的程春芳两人，直到何太子的车没影了才敢上前。
谢天谢地，终于全须全尾回来了。
虽然一肚子委屈气闷，但好在有惊无险，两人总算把大小姐带回来了。
“大小姐，这就是你家了，我帮你拿东西，咱们赶紧进去吧。”程春芳接过杜晚脚边的行李箱，在前面带路。
“夫人和小姐小少爷出门了，先生和大少爷也不在。我已经通知夫人您到了，她说就快赶回来了，让您别拘束先安置，她已经给您准备好房间。”
杜晚跟在后面，不置可否。
程春芳在杜家工作十多年了，杜晚丢失不久就被赵茹聘了来，和赵氏母子关系很亲密融洽。
她心眼不坏，可人生来心就是偏的。她也同情这位大小姐的遭遇，但杜晚要是抢了二小姐的风头，她可就不乐意了。
她从二小姐还是个暄软可爱的奶娃娃就来杜家了，一路照顾着长大，说句僭越的话，她拿二小姐当半个女儿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