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细禀。”黄牛怪忽然眼泪汪汪起来，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主人有所不知，这南瞻部洲上国之地，是精怪的坟场，妖魔的禁地。”
“我等本是乡里寻常老黄牛，山野普通野兽，只因无意间启了灵智，变成了精怪。原以为可以逞强欺弱，震慑乡野，不曾想上国之内多能人异士，虽无仙法神通，可一身本身比之主人也不遑多让，生撕虎豹，降妖伏魔不在话下。”
“我等若是寻常家畜野兽还好，一旦成了精怪被能人异士发觉，那可就惨喽。”
西游中对大唐的描述笔墨不多，似这般寻常山野村夫精怪之间的故事提到甚少，故而张笙也十分不了解，越听越奇，问道：“怎么个惨法？”
“我等妖怪，一身能耐多在内丹里。若是被他们发现啊，先是挖心剖腹碎颅，取了内丹炼化成气血，似我二哥这般的熊罴，会被砍下熊掌做成滋补的良药，大哥一身的锦绣毛皮，会被扒掉做成暖人的铺盖，老牛这般的腱子肉，蒸煮煎炸，放上香料，香喷喷的请四邻共同享用……”
老牛说的声泪俱下，仿佛看到自己踏入上国境内之后的惨状。
旁边的暴熊和恶虎更是默默藏住熊掌，裹紧皮毛，瑟瑟发抖。
“那上国的百姓都是如此悍勇？”张笙跟几怪较量过，深知它们的力量比西方佛国的百姓强大太多。
“虽不是人人如此，但百十人里总有那么一两个气血旺盛钢筋铁骨的强人！”
老牛实话实说，张笙问的仔细。
只觉得南瞻部洲的人族竟然强悍如斯。
一番话儿从直讲到日头偏西，老牛才总结道：“南瞻部洲人族鼎盛，怪不聊生！”
见了天色将晚，三怪便劝说张笙夜路难行，不如先到洞府休息一晚，让它们尽地主之谊，明日一早再行。
张笙说：“我可以腾云驾雾。”
三怪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惊诧，但还是劝说道：“主人果然神通广大，但还是明日再行吧！”
在张笙追问之下，黄牛才说出实情。
原来上国边境自有军镇护佑，入夜便许出不许进，纵使腾云驾雾也进不得也。
说的张笙摸不着头脑，但见黄牛言辞恳切，只得从善如流，虽三怪去了洞府休憩。
于是暮色正浓中，暴熊恶虎在前引路，老黄牛驮着张笙慢悠悠的朝来时路走了去。
约莫走了十余里山路，便见一座小山下洞府大开，夜色里看不清名称。
张笙跳下牛背，三怪摇头晃脑纷纷变化成寻常大小，请主人入洞修行。
本以为三头尚未化形的精怪住的地方应该跟牛圈虎穴一样脏乱，不曾想进去之后竟然别有洞天。几个床板大小的石台当做座椅，靠垫床褥，茶壶器具，锅碗瓢盆竟是一样不差，根本不像是妖怪的洞府。
张笙走进去，这里翻翻那里看看，笑道：“这些东西你们用得着？”
三怪憨声笑道：“都是抢来的上国物件，俺们寻思着虽然现在用不着，万一哪天修为到了化作人形，也能享受享受。”
“今日正好给主人来用，也算是它们的福气。”
留张笙在洞府休憩，黄牛怪出门寻了些爽口的灵菜灵蔬，恶虎钻林子里扑倒几头鹿兔，暴熊不知从哪儿捧回了些山果还有一块满是野蜂蜜的蜂巢来。
可见是都拿出了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