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硬气几天,或许各藩镇要励精图治了,转头在他们开始起步的痛苦阶段,就连忙又开始和气的与藩镇通商,甚至可以宴请、加授虚职,让他们觉得不用痛苦还可以再过几天舒服日子。
几个来回,可能出英雄豪杰的沃土都给倒腾没了。
要钱没钱,要强军多少年没能发展起来,要统帅一方的主上却少了苦难挣扎的诞生阶段,产业农业还会被折腾的倒退不知道多少年,什么也没有,还能拿什么跟别人争?
路逼的太死了,让他们有危机感了,才是给自己制造敌人。
殷胥豁然开朗,此刻连冶矿一事也不急着问了,而是要泽与刁琢争完了,夫妻俩正儿八经写下来再呈到他面前来。
他面上隐隐带笑,捏了捏博的脸颊,这个流口水的小家伙傻傻的望着殷胥,就看着他意气满满,大步离开了宫殿。
他或许没能力去在战场上怎么帮崔季明,如今崔季明如果要去河朔山东,他就算国库充盈也帮不了她。或许能做的,就是帮她惯出一帮软蛋敌人吧。
今年制科后,朝廷启用新进士比往年更快,比起以前要在底层磋磨两三年的日子,如今对于部分进士,几乎是两三个月就转入了较为重要的职位,而且大多是靠近圣人身边的,如今朝堂上都能意识到圣人开始要养年轻亲信了。
宋晏一直以为自己十七岁登进士榜首,大邺开科举半年也是少有的事情,最先迈入实权正岗的会是他。俱泰也以为会是自己,毕竟与殷胥也算是熟悉,在科考后也收到过殷胥亲笔的信件,是关于考场上策论的延伸。马蔺道更是觉得自己有莫天平这层关系,可能官职不会太高,但也不会在翰林磋磨太久。
只是进士前三都没有料到,最先出任的居然是崔元望。
而且一上来便是接替了崔南邦的中书舍人一职!
崔元望参与制科,却极为低调,他曾是安王伴读,崔家长房自圣人登基后失去实权,其父崔浑之在几个月前被一贬再贬,如今只是一州刺史。
他日渐消瘦,本来就性子木讷,如今更是寡言,来参加制科都是悄悄的。
朝廷上重臣,认为是崔元望作为崔家长房嫡长孙,自然有常人难及的教育,更有一般世家难及的眼界。这种猜测基本对,这并不是某种朝堂上缓和的考量,中书舍人是圣人内臣,让殷胥选择崔元望的原因,就是因为崔元望本身。
殷胥看过殿试的策论,崔元望答得不能说是精彩,与众人不同,他有一种悲观的透彻,一张纸透满了冷意。
殷胥问的是为何越是推广政令,越是流于形式,日渐僵死,最后背离初心,是制定政令之时的无能?还是实施过程的弊端?
崔元望的答卷有意摒弃了他世家出身应该能做到的通古博今,而是真心的思考去答此题,放弃了对圣意的揣测。他言说世间从未有过完美的政令,所有的政令都会日渐僵死,但是程度有所不同。而制定政令者不能说是无能,而是无法预先判断实施状况,而这种状况,是不可能改变的。
其中也分析了这些政令走形的原因,这些原因几乎都是与争斗的本性、世间的现状有关,几乎也都是无法改变的。
越是他说了什么都是不可能完全改变的,只举例了几个办法,用了大量“尽量减少”“尽力避免”这样的词,殷胥越是反而觉得欣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