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和陆宏茂两个人这一架吵下来,还没有平日里十分之一的厉害,但两人都很累,打从心底而来的累。
沉甸甸的,难受得很。
陆宏茂在他走之后,又掏出一大把药丸子,顺着温水喝了。
“陆董,这...”
他抬手制止了助理接下来的话,声音同往日那样威严,只是有掩饰不住的虚弱:“我心里有数。”
重重咳嗽一声,摆手挣开助理的搀扶。
陆嘉同样不好受,离开之前瞥见老头子愈发明显的皱纹和白得刺眼的白发,心底隐隐一种声音响起,老头子,真的老了呀。
但这微弱的声音很快被其他东西压下去。
说不出来的颓丧和无力裹挟着他,他想挣脱,却没有力气,也不知从何挣起,被动的顺着洪流向前,一步步走向他不愿看到的深渊。
这种无力感让他的心烦躁不安,仿若被困在铁笼子里的病弱幼狮。
脆弱的牙齿咬不动铁笼子,又不甘心这样下去,只能以不恰当的方式宣泄压抑在心底的躁动和无力。
除了能带给自己亲密的人伤害,别无他用。
在竞争者看来,只不过是一场笑话。
他一杯接一杯,纸醉金迷的温情最易让人堕落,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然而他见多了这些,早就见怪不怪了。
推开不长眼凑到他身边的,企图攀附他借此获得奢侈奢侈生活的可怜人,低声斥道:“滚远点!”
自然有想要巴结他的,眼见他情绪不对劲,连忙叫人把碰了壁的女人拉开,想凑上去说两句好话,又想起刚刚的境况,到底是闭了嘴。
给四周同伴使了个眼色,默契地腾出地方,给这位爷留出空隙,省得一个不顺心找他们开刀。
在座的人虽然纨绔,但好歹有自知之明。
自家老爹,可没有人家爹那样力挽狂澜的本事。
陆嘉越喝越乏味,醇香辛辣的酒入了喉,进了肚,也不过就那样子。
不能消愁,不能静心。
不想记起的东西还越发清晰。
他捏紧了杯子,偏暗又斑斓的光影打在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越发晦暗。
一旁的左拥右抱的公子哥刚从小可心的嘴里渡了酒,抬眼瞧见他的面色,不禁捞着可心儿离远了些。
“挤什么?”
他另一侧的人不愿意了,刚一出口,便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