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二十多分钟才放学,柳侠站在一棵塔松旁等待。
太阳很温暖,路对面的麦田绿油油的,一眼望不到边,温润的东风吹过,麦子肥厚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柳侠想起凤戏山深处的麦田,散落在一个个山旮旯里,都是很小的一块,麦苗干干黄黄稀稀拉拉,无论耗费多少力气,也不能让它们长成这样茁壮的样子。
还有生长在那里的孩子,一个个都蓬头垢面,干瘦枯燥。
想起孩子,他就想起那个曾经那么小,跟只大老鼠一样软乎乎地躺在他臂弯里睡觉的小家伙,睡着的时候那么丑,粉红的小脸上都是褶子和绒毛,可只要一醒来,睁开黑色的眼睛看着他,马上就变得那么可爱,让他忍不住就想抱着他,让他的心都能融化成水。
那个孩子长大了点,不再只是茫然地看着他,会对着他发出“哦哦”的声音,会对他笑,他离开的时候,会扭头找他。
再大一点,小家伙会用小手抓着他的手指吃,会挠着他的脸咿咿呀呀跟他说话,找不到他时,会委屈地瘪着小嘴哭。
他究竟让他的宝贝哭了多少次呢?每个在晨昏中离开家的日子,每个在黄昏时还回不到家的日子。
他在宝贝的哭声中离开家,在宝贝的哭声里回到家,三年,还是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