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深山老林地,谁在吹唢呐呢?
苏音以拿门板儿的姿势将竹杖高高举起,随时做好向下拍的准备,循声看了过去。
山道上,缓缓转出了一支队伍。
白衣麻鞋、纸钱漫天,却原来是一行送葬之人。
他们稳稳当当、凄凄惨惨地走着,就好似这本没有山路的野林子里突然多出来的这条山道,以及他们这些绝不可能现身的“人群”,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了。
苏音弯起星眸,目注着那棺木旁穿孝衣的女子。
好个一身俏的小寡妇,白生生的脸、红嫩嫩的唇,一双杏眼水汪汪地像会说话,抽抽噎噎地哭得正伤心,实是当得起“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这八个字。
然而,再细听去,那嘤嘤柔弱的哭声却有着极强的穿透力,竟尔穿透了嘹亮的唢呐声,搅得人头晕目眩。
苏音瞬也不瞬地看着那俏寡妇,面上渐渐浮起一丝淡笑。
此刻,山中的雾气已由浅白转作了青灰,阴惨惨的哭声随着队伍的行进而切近,一股悲凉的气息弥散开来,尤其是糅杂着女子低泣的唢呐,令人神昏气乱,恨不能与之同悲。
“呼啦啦”,山风乍然掠过,凉意浸骨,漫山草木如群魔乱舞,纸钱大雪般扑向人的头脸。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