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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1 / 2)

孟观潮回到府中的时候,被传唤的常洛已经在等。

转到书房,孟观潮写下一个日期、十个官员的名字,交给常洛:“你回去查一查,四年前那一日,有谁比较清闲,只与亲友在一起。”各地锦衣卫会记录下每位官员每日行程。

“记下了。这好说,今晚翻翻卷宗就行。”常洛满口应下之后,细看了看那些人名,“这些人,不论文职武职,都为你马首是瞻,你查他们……不是要出大事吧?”

孟观潮失笑,“没。我想找出三两个,帮老五个忙。要是能成,过一段,我们就能到原府喝喜酒。”

“这可真是好事儿。”常洛很高兴,但并不急于追究原委,而是掸了掸那张单子,“你让这些人办什么事儿,还不就是一句话。”

“这不废话么。”孟观潮笑斥着,亲手给常洛斟了一杯茶,“你能记起四年前今日是怎么过的?要是哪一个终日忙于公务,与很多同僚、军兵在一起,又恰好有人写手札的习惯,总归有些麻烦。既然扯谎,就尽量做圆。”

常洛笑了,“你这滴水不漏的毛病,也够吓人的。”

孟观潮一笑置之,“另外,四年前,有两位太医,曾奉先帝之命,随老五到金陵。一位姓梁,一位姓任。如今梁太医还在太医院,任太医却已赋闲,你查一下后者住处,我得请他们二位喝顿酒。”

“你可拉倒吧。”常洛笑出声来,“太医院的人,哪个不是看到你就腿肚子转筋?你亲自跟他们商量事情,真会吓着他们。听我的,你想怎么着,跟我说,我替你出面,绝对办妥当。”

“也好。”孟观潮笑一笑,与常洛交了底,商议需要着手的事宜。

徐幼微更衣之后,先去了太夫人房里。

太夫人笑吟吟的,“还没用饭吧?巧了,我也出去串门,刚回来。一起吃。”

徐幼微笑道:“好啊。”

用饭时,征得婆婆同意之后,她遣了服侍在房里的下人,细细地说了原冲、之澄的事情。这也是孟观潮的意思,毕竟,只原老夫人那边,就需要婆媳两个斟酌着情形应对,且要开始防范着皇室里的人。

太夫人听完,思忖多时,叹息一声:“那两个孩子,也太苦了。”

“可不就是。尤其之澄那几年……我虽然性子绵软,却也不是爱哭的性子,今日却因她掉了几次泪。”

太夫人笑着端详她,“怪不得,进门时就疑心你哭过,还以为观潮惹你生气了。”

“怎么会。您教导的儿子,怎么会为难一个女子。”

太夫人笑吟吟道:“你纵着他罢了。”又道,“接下来,观潮得着实忙几日了。”

“的确。”

这样的一段姻缘,要做的工夫就已不少,更何况,还要不留痕迹地查皇室中人与李之澄之间的渊源。

徐幼微想想就已头大,观潮却一直若无其事。

能力卓绝又彪悍的人就是这点不好,总会让身边的人自惭形秽。

当晚,她回到房里没多久,谨言便来传话:“四老爷今夜要见几个人,让四夫人早些歇下。”

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她毫无意外,笑着说知道了。

歇下之后,回顾自己与他的前生,好一番辗转反侧。

之澄到了今时今日,已经煎熬到了随时崩溃的可能,也正因此,才会失去控制,在突然听到一些言语的时候,有最真实的反应。

太后,是在她事前的猜测之中,出乎预料的,是宁王。

她竭力回想着,太后险些被观潮掐死的事情前后,宁王是何情形。

宁王争储之中被先帝责罚过两次之后,便心灰意冷,做了个安于享乐的闲散王爷。

皇帝登基之后,宁王成为道教的俗家弟子,没多久,便醉心于修道炼丹,逐步成为皇室中最没存在感的人。

只有在遵循着礼数进宫请安,又恰好被哪个官员、命妇遇见的时候,才会引起几句私底下的感慨:要不是遇见,都已忘了皇室中还有他一席之地;皇家子嗣,怎么就不谋个官职、做些生意,哪里有真正长生不老的人;幸好,还没疯魔到浑忘了规矩的地步。

乾元九年,宁王请旨,要到山中道观修行。

皇帝自然没有不准的道理。

宁王就此彻底离开帝京的锦绣堆,渐渐地,人们淡忘了那个人。

再往后……没有了。

不论是前世经历之中,还是身死后的观望,都没再得到关于他的消息,看到过与他相关的情境。

徐幼微沮丧地抱头。

这样的重生,也太失败了些。至关重要的事情,总是只知道结果,却不知道由来。

可也真是没法子的事。当做梦境、实为观潮生平的一幕幕,他已是只论当下、不提过往的做派,除了他病故之后的一些人与事,她魂魄只在一些时日追随他——无法得到于眼前事有助益的线索。

静谧的夜,宽大的床,带着馨香的锦被。

一切,都是那么怡人。

原冲拥着之澄,时不时吻一吻她眉心。念及一事,他的手隔着衣衫落在她腹部,“该有多疼、多凶险?有没有落下病根儿?”

“有。”李之澄轻声道,“没好好儿坐月子,落下不少病痛;没好好儿养伤,又落下不少病痛。我这一生,只能有南哥儿一个孩子。无药可医。你……”

原冲凑过去,予以轻柔辗转的一吻,“如此,我们倒是真的般配了。”

他的旧伤,平日里什么事都没有,可只要发作、迸裂,便是命悬一线。是因此,先帝末年起,每逢战事,双亲就不准他再请命出征,说你已经建功立业,沙场之上,只要有观潮运筹帷幄,就不会有非你不可的战事。等到真正将养好了,旧伤不会再复发,我们绝不会拦你。

他不听,但是没用,先帝、观潮也记挂着他的伤势,说辞竟与双亲大同小异。

“你真的想好了?”李之澄道,“若是按照观潮所说,局面便是没得转圜。没有确保万无一失的事,你想过至亲没有?”

原冲笑了笑,“他们不会让你失望,更不会怠慢你。万一反对,那么,我就找个由头,让他们开祠堂,把我逐出家门。我是长辈的子嗣,却也是你的夫君、南哥儿的父亲。我要尽孝,可也要看顾妻儿。”

李之澄沉默下去。

原冲握住她的手,“什么都不要想。日后,有我。”

她点头。

他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之澄。”

“嗯?”

“睡吧。今晚,好好儿睡一觉。”朝夕之间发生的事,让彼此的心绪大起大落,已然累极。

“嗯。”她轻轻点头,环住他腰身,阖了眼睑。

不论明日醒来,要面对的是怎样的情形,这一刻,该惜取。

四年了。

终于,她可以让自己抛开一切,安然入眠。

翌日下午,常洛找到孟观潮,说两位太医答应帮忙。

孟观潮心里有了底,去了什刹海自己那所别院,命人把之澄、南哥儿请到面前。

见到南哥儿,他俯身,笑着揉了揉孩子的小脸儿,“小子,还记得我么?”

南哥儿的小表情有些拧巴,推开他的手之后,唤道:“孟伯父。”

孟观潮捞起他,亲了亲他脑门儿,“不喜欢人揉你脸?”

“嗯!”南哥儿用力点头。

孟观潮就笑,抬手轻柔地掐一下那白里透红的小脸儿,“谁让你长这么好看的?”

南哥儿扁了扁嘴,下一刻,竟用小手掐了掐他的脸,“伯父也好看。”

孟观潮哈哈大笑,又亲了亲他脑门儿,“混小子。”心里想着,真好,瞧着南哥儿,总觉得是瞧见了老五小时候的样子。

南哥儿不自觉地被他情绪感染,也随着笑起来,小胳膊勾住了他颈子。原冲也好,孟伯父也好,都是很好看的人,他都很喜欢。

李之澄在一旁瞧着,也不自觉地弯了唇角。

孟观潮委婉地对之澄说:“等会儿原家两位长辈就到了。我让他们在花园见见南哥儿。你就在高处瞧着,省得担心我做手脚。”

李之澄讶然,随后就猜出了他意图,心头五味杂陈。

南哥儿则问道:“原家?原冲的长辈么?”

“……你怎么直呼原冲名字?”孟观潮心里有些不好受。

“他不准我唤伯父、叔父。”南哥儿的小手交叠在一起,显得很无奈的样子。

“……也是。”孟观潮释然,“要来的长辈,是原冲的父母,你要唤他们祖父、祖母。记住了?”

“记住啦。”

李之澄心头则是一阵阵的酸涩难忍。

“走着,带你去花园玩儿。”孟观潮举步时,给了李之澄一个安抚的笑容,对她偏一偏头。

李之澄举步跟随着他。

到了花园,长兴、长福引着李之澄去了一栋三层小楼,在顶楼,安排了隐蔽而又便于观望的位置,请她就座。

她落座后,品着茶,视线追随着孟观潮和南哥儿。

孟观潮安排了几名六七岁的小厮放风筝,抬手指给南哥儿看。

南哥儿仰起小脸儿,看着空中的风筝,绽出至为欢喜的笑靥。

没多久,原老爷子与原老夫人来了。

李之澄凝望着他们。

两人看清楚南哥儿的样子,俱是面色骤变,可也只有一刻,便恢复了慈爱的面容。

老爷子把南哥儿抱到怀里,笑呵呵地与孩子说话。

老夫人则一直站在一旁,挂着略显恍惚的笑,看着南哥儿。过了一阵子,便将南哥儿接到怀里,走向别处。

老爷子问起原由。

孟观潮的说辞是七分真、三分假。

那三分假,是因老五、之澄私定终身而起。幸好,原冲手中有婚书,他又已安排好人证,所以,夫妻两个的过错就只剩下隐瞒长辈。

孟观潮不允许原家人看低之澄,但也要让原家知道,迎之澄进门的话,或许有凶险。

接受母子二人,就尽快补办酒席;不接受母子二人,就把原冲逐出家门,让他和之澄过自己的日子。

老爷子神色凝重,思忖多时,说:“既然有情可原,便没有为难两个孩子的道理。凶险?只要身在庙堂,就一直有凶险。

“今晚我与家里那四个儿子说说此事,哪一个担心被连累,我开祠堂,把他逐出家门。

“总不能说,老五为家族挣来荣华富贵的时候,便与他齐心协力,到他有难处的时候,便想置身事外。”

孟观潮现出敬重之色,“这样的话,吉日之前,我让之澄住到孟府。虽说是补办喜宴,该筹备的,还是要筹备起来。您说呢?”

老爷子扬眉一笑,“我瞧出来了,你要给之澄撑腰。”

孟观潮笑道:“这话说的,那是我师妹,我本来就是她娘家人。”

老爷子哈哈地笑,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老五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是有你这个知己。”

“都一样。”

李之澄听得一清二楚,心海翻涌起酸楚而又温暖的浪潮。

随后,两位老人家一直哄着南哥儿,盘桓到暮光四合时才离开。

孟观潮陪之澄、南哥儿回原冲的别院。

路上,李之澄看着他,“我知道你有杀手锏,想知道我隐瞒的是什么,其实很容易。为何不用?”

孟观潮微笑,“那是杀手锏,更是捷径。捷径走多了,人会出问题。一生用三两次,已嫌多。”

李之澄现出由衷的钦佩之色,想了想,道:“明日起,我照常去府上。”

“那自然好。等老五回衙门之后,每日带上南哥儿,上午有林漪作伴,下午有我娘和幼微哄着。记得让老五早晚派人护送。”

“好。”李之澄斟酌之后,“我进原府之前,会将一切告诉你。”

“行啊。”

当晚,孟观潮和原冲、之澄一起用过晚膳,两男子一起去了原府。

原老爷子、老夫人在厅堂落座,将另外四个儿子、四个儿媳唤到面前,遣了下人,详尽地说了原冲、之澄的事,并没略去之澄受过的那些苦。

末了,老爷子的视线扫过众人,“你们是何看法?”

室内沉默了一阵子,男子面色凝重,女子则不是红了眼眶,便是用帕子擦着眼角。

原大老爷沉稳地道:“这还有什么看法?快些将母子两个正式迎进门来。爹、娘,如今可是我当家,这事儿就让我做主吧。”

在他身侧的原大夫人立时附和道,“对。老五的婚事,本就是爹娘最记挂的,这是好事啊。又不是没原由的。对外就说……”她一面思忖一面道,“就说那一小部分——李小姐的堂哥堂嫂表哥什么的从中作梗,用李夫人胁迫李小姐,搬去了别处。

“随后,李夫人病故,李小姐守孝。这期间,老五找不到人,我们知情与否,也没法子不是?自然就不会跟外人提及。”

说到这儿,她转头,视线扫过三个妯娌,“你们说,这样合情理么?”

三个人频频点头,“合情理。”

原四夫人更是道:“谁家不是一样?总会有一些不能对外人说的事。”

原二老爷慢条斯理地道:“李夫人病故多久了?”略停一停就继续道,“不管那些,险些就把女儿逼吝死的人,哪里值得李小姐为她守孝。况且,李小姐又不是出嫁,我们只是要风风光光地把她迎进门。”

“没错!”原三老爷道,“况且,听起来,李夫人在金陵并不张扬,也绝不会与官场中人走动,这点儿小文章,容易做。”

原四老爷却是一直笑望着原冲,“你小子,我之前一时怀疑你有意中人,一时担心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眼下好了,大家伙儿都能心安了。”

原大老爷则一直望着不动声色的双亲,“爹、娘,你们倒是给句准话啊。这事儿得抓紧办。”

原二夫人有些紧张兮兮的,“不会是气老五一直没告诉你们吧?他不是找不到人么?”

原三夫人想的更深一层,“或者是气李小姐一直没给老五音讯?那不是没法子么?满天下有几个像她似的,过得那么苦?”

“就是啊。”原大夫人和四夫人异口同声。

之后,室内又陷入静寂。

四对夫妻、八双眼,齐齐望着老夫妻二人。

老爷子与老夫人这才笑了,笑容里透着喜悦与欣慰。

孟观潮笑着起身,走到老爷子、老夫人跟前,“要说治家有方,我只服您二位。”

“太抬举我们了。”老爷子笑道。

孟观潮向两位老人家行礼,又对四对夫妻恭敬行礼,“诸位哥哥嫂嫂,我替我师妹多谢你们。我放心了,回家给师妹准备嫁妆。”

“嗳,那可不行。”原大夫人立时道,“我们帮她筹备就是了,你别管那些。”

孟观潮笑着转身,大步流星往外走,打个手势,“你别管那些才是真的,好好儿准备宴席就是了。”

原老夫人吩咐幺儿:“你去送送观潮。”

原冲笑着应声,快步追出门去。

原大夫人叹息道:“老五和观潮,真是胜似手足。”

原老夫人笑眯眯地点头,“谁说不是。阿冲到底是有福气的人。”说着,就想到了酷似幺儿的南哥儿,笑意更浓。

当夜,孟观潮半夜三更才回房。

徐幼微醒了,问他事情是否顺利。

孟观潮就说了在原家的见闻,末了叹息:“没有人把担负的凶险当回事,两辈人之间,相互担心有人反对。那是一个家族,孟府也是一个家族。”

“原家,的确是让人艳羡的门第。”徐幼微也生出诸多感慨。自己与他的家族,都是只有让人着急上火的份儿。

“原老爷子、老夫人,真是不简单的人物。”

“娘也是不简单的人物。”徐幼微笑道,“不然,往哪儿找这么好的孟观潮?”

他笑起来,随即道:“明日起,你和娘给之澄筹备嫁妆。她有产业,但我们的心意是另一回事。再收拾出个院落,留给她吉日之前住进来,嫁入原府。”

“嗯!放心吧。”

“明日我拨给你们几万两银钱,不够了就跟我说。”

“好。这种钱,我不会给你省的。”她说。

他笑着吻一吻她的唇。

翌日一大早,大老爷派人来传话:有要事,在东院的外院暖阁等。

孟观潮并不在意,和幼微一起用过早膳之后才去了暖阁。

大老爷开门见山:“我听到了不少闲话,说原冲和李之澄早已结为夫妻且有孩子了?”

孟观潮嗯了一声。

“胡扯。”大老爷冷笑一声,“不经过家族的婚事,就是苟合,生下的孩……”

孟观潮抄起手边茶盏,毫不手软地砸向大老爷。

动作太快,大老爷根本来不及闪避,额头便被结结实实砸中。片刻后,鲜血沁出。

孟观潮说:“老三那笔账,我跟你算过没有?于他而言,长兄如父,你是怎么教他的?带出了一个畜生,也有脸评判旁人?你给老五提鞋,我都替他嫌你手脏。”

大老爷取出帕子,掩住额头的伤口,冷笑出声,“你要成全他们,我看出来了。如此,日后遇到是非,不要怪我。”

“随你。”孟观潮闲闲道,“我不会让你儿子承袭爵位,不会让你儿子踏入官场,迟早会罢免你的官职。话放这儿了,没得改。有招儿你就想,没招儿你就死。”

大老爷拂袖而去。

三日后,逢舟被释放出诏狱。

同一日,窦家二小姐病故。

徐幼微当日回了娘家,才从母亲嘴里知晓那女子对孟观潮一往情深的事。

她愣了愣,随即道:“我真不知道这事情。横竖不关我们的事,您不需担心什么。”

徐夫人笑道:“我担心你心里别扭罢了,倒是没料到,你根本不知情。”

徐幼微笑一笑,“我婆婆,自来是对我隐瞒这些事的。”

“要惜福啊。”徐夫人握紧了女儿的手。

“会的,一定会。”徐幼微连声保证。

“那我就放心了。”徐夫人笑吟吟的,“有一段日子了,每日午间,观潮只要得空,都跟你爹爹一起用饭。你爹爹跟他学了不少治家的招数。”

徐幼微讶然。他都忙成什么样儿了?居然还跟父亲一起用午膳?而且,他从没跟她提过。

那个人啊……

她敛目,左手抚着右腕上的珍珠手链。

逢舟出了诏狱,已是半死不活的情形。至于缘故,不论谁问起,都只说是犯了忌讳所至。

逢氏回娘家看到父亲那个情形之后,对孟文晖及至孟府生出怨怼,回来便责问孟文晖为何让岳父落到这个境地。这是她从没想到过的——与孟文晖定亲那一日起,父亲就该被善待,不然她又为何嫁入孟家?到如今,却怎么是这个结果?

孟文晖却大发雷霆,将她训斥一通。

她不懂。他的反应,简直莫名其妙。

原冲、李之澄将要补办酒席,吉日定在十一月初十,消息很快传遍官场。

李之澄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每日带着南哥儿到孟府。

太夫人和林漪都很喜欢南哥儿。原老夫人隔一两日就打着串门的名义来孟府,每次都给南哥儿带来诸多衣物鞋袜玩具。

一次,原老夫人盘桓到傍晚才走,在垂花门外上马车的时候,望见了抱着南哥儿离开的李之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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