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为什么叫蒋麓呢?这是你起的,还是我父母?”
“我起的。”
我哦了一声,闭上眼睛。身边窸窸窣窣一阵,像是他离开了,等到我昏昏欲睡时,又被摇醒。
他递给了我一瓶液体,我喝完抬起头,看他仍迟疑的站在那里,像是想了想,然后伸手在床头柜上按下一个按钮。
我面前的空气顷刻荡开了一道水纹,里面映出一个英俊非常,面容青涩的少年。他和我呆愣愣的彼此对视,唇边还挂着残留的白色液体。
“你看,”那个叫蒋泽端的人声音得意洋洋,他指着镜子对我说,“这张脸才是未成年。”
“你已经昏迷两年了,今年你十七岁。”
“以后我就是你的父亲,即使我只大你六岁——可惜你没得选择。”镜子消失了,他走到我面前弯下腰,我能从他淡色的瞳孔里看见我面无表情的脸,“叫一声爸爸。”
我的视线从他漆黑柔软的发丝到带着负气和执着的眼神,再到他按着我肩膀的纤细手指。
“爸爸。”
我如他所愿的叫了,他直起腰,嘴唇慢慢扬了起来,“这就对了。”
后来我听人讲说,一个人一生中至少会有两次重大转折。
今年我二十二岁。回忆五年前的那天,我总是潜意识中认为那天烟雾缭绕,像是裹挟了层层迷雾的雨后山林。
然而事实是,那天灿烂千阳,晴空万里。
我对那天的一切都记得如此清晰,甚至于阳光投射在我父亲脸上的角度。
这天起我便站在大雾弥散的起点上,这天也便是我和我的爱人一切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