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是她，却又不是她。
宴栩抬起手，修长的食指缓缓指向镜面，里面的人也是伸出了食指，眼看着两根手指就要触碰到——
然而下一瞬，一道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像是划破这个黑暗空间，宴栩耳边一声轻嗡，人仿佛被拉扯回来。
她手中还拿着那面镜子，镜子里依旧是她戴口罩的模样。
什么黑暗空间，什么偌大镜子，就如同是一场幻觉，眼睛里也丝毫没有那种光线由暗变明的不适感产生。
这时，姜荼的声音传来过来。
“宴小姐，您电话响了。”
宴栩像是终于回过神，她看了一眼姜荼，对方还端坐在那里，温润斯文。
宴栩目光闪了闪，对人颔了颔首，将手中镜子放下，“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姜荼只是做了个请的动作。
宴栩摸出手机。
是江时律打来的电话。
她起身走出咨询室，这才接起电话。
“在哪？”江时律清清冷冷的声音传过来。
宴栩听着电话里的声音，顿觉连思绪都清明不少，“还在外面，你有事找我吗？”
江时律坐在车里，目光看着外面缓缓倒退的街景，只道：“恭喜你在训练营优秀的表演，有品牌找你拍极限运动的广告。”
宴栩一听，顿时就无语望天，“极限运动的广告？我这么娇弱，他们是不是眼瞎才会找我？”
这话落下，只听江时律一声轻笑响起。
宴栩：“……”
“见面说吧。”江时律说道。
宴栩回头望了眼咨询室，想了想，便点头：“行，正好我也有点事想跟你商量。”
虽然夺人饭碗这种事有点笋，但她也是生活所迫。
“地址。”江时律字字简洁。
宴栩将心理咨询中心这边的地址报给了江时律。
“我倒是不知道你还需要进行心理治疗？”江时律听完宴栩的地址后，声音颇为复杂。
宴栩轻叹，“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谁让我欠下一屁股债不是？要是可以少几个零，哪还用得着心灵……”
辅导两字还没说出口，宴栩就喜获无情的挂断音传来。
她：“……”
很好，这够债主！
宴栩咧嘴冷笑，转身再次走回咨询室里。
姜荼还拿着本子在写着什么，看到宴栩回来，就停下了动作。
宴栩没有再坐下，“不好意思，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姜荼仿佛已经猜到，他合上笔记本，站起身，“可以，下次再过来可以先电话联系我，或者加我微信。”
宴栩礼貌点点头，“好的。”
姜荼又拿了一份表格给宴栩，“希望下次再见到宴小姐的时候，你可以将上面的题填完。”
宴栩看了看表格里罗列的那些问题，是心理咨询师再正常不过的一些简单调查问卷，她眼眸微敛，再看向姜荼时，也没有任何异样露出，只道：“会的。”
说完，她微微颔首，转身走出了咨询室。
姜荼看着女生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许久，他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没了镜片的遮挡，他那双眼睛诡异得有些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