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情投案自首,衙门上下一片哗然,原来静柔温婉的花魁娘子才是幕后真凶!
阿春被无罪释放,她在得知阿夏的死讯后泣不成声。
好在一切尘埃落定,只是两人还未走几步,姜令妩回过头,遥遥望着府衙匾额“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出神了好一会。
她神情黯然,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裴行舟耳朵动了动,挑眉问道:
“水落石出,你不高兴?”
姜令妩收回目光,她看向不远处人潮如织,淡淡回应着:
“真凶伏法,我当然高兴,只不过心里总是堵得慌……”
雨过天晴,青石板路染了水渍,细密的槐花叶漏下一簇簇斑驳的光影,倒影在水渍上。
水中倒影摇摇晃晃,姜令妩好似看到了羽情与阿梨,悲喜明灭的脸在不断交叠。
阿梨是生于泥潭的莬丝花,被绝望拉着共沉沦;而羽情是一池滚烫的铁水,将自己与仇恨付之一炬。
姜令妩不由得顿感悲凉,这世间女子,为何都活得这么苦?
“你在想什么?”裴行舟问道。
“我在想,如果阿梨没有被拐卖,如果羽情没有沦落青楼;那她们的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没有欺辱,没有仇恨,就如同寻常女子一样,活在这样好的阳光下,活在这样喧嚣的车水马龙中。”
可是......为什么命运,从来不曾垂怜她们呢?
裴行舟静静地看着她,眸光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丝动容与温情,他轻轻说着:
“这世间的如果,或许都源自因果,可偏偏这世间执念,如同隆冬弱水千层冰,斧砸锹凿不能移。”
姜令妩不由得苦笑,喟然长叹:
“是啊,偏偏这世间执念,斧砸锹凿不能移。”
裴行舟束手而立,他看向西北天际,有群鸟飞过,转眼间便消散无踪。
他似是说给姜令妩听,也好似说给自己听:
“仇恨化解不了仇恨,悲痛只增无减!只有放下仇恨,才能同自己和解。”
只不过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放下仇恨,谈何容易。
人这一生,到底要如何才能学会放下呢?
或许是这个话题太过沉痛,两人一路相顾无言,很快前方便是姜府,两人在拐角停下脚步。
姜令妩看向虚空,轻轻问道:“王爷,你有过执念吗?”
裴行舟闻言,身子不经意间绷紧。
他没想到有人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他也从未想过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就在他沉默之际,姜府朱红大门缓缓打开,嘎吱一声,裴行舟回过神来。
他眉梢轻挑,又恢复成纨绔懒散的模样,痞气笑道:
“唔,看来是你的执念来找你了。”
来人正是姜府的吴管家,他身着宝蓝色长褂,并不屈身,只对着姜令妩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瓮声瓮气道:
“大小姐,您可算是回府了,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请您随我去花厅罢。”
姜令妩敛起所有情绪,淡淡嗯了一声,便与裴行舟颔首告别。
她还踏进花厅,便听到外院角落里丫鬟窃窃私语。
“天爷哟!大小姐竟然真的与人私通!我刚刚都瞧到了,两人在门口你侬我侬,依依不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