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会赢,会为母亲报仇,会亲手瓦解掉张旭樘捍卫的那个张家,一切都走在她预想的道路上,所以她心静的可以坐下来编个篾篓——只可惜定州无竹可编。
唯独不能去想那个小小的宋家。
她爱那个家,爱家里的人,爱一草一木,一饭一食,她的快乐、喜悦、痛苦,一切感情的源泉全都来自于这个家。
没了这个小小的宋家,她就成了孤魂野鬼,无处可归。
宋太太没了,宋清辉成了一株兰草,姨娘们死的死走的走,往后银霄也要飞黄腾达,离她而去。
从前的日子全都不能想,一想起来就锥心的痛。
她咽下最后一口药,眼睛里含了一点泪光,伸手摸了一块白饴糖在嘴里:“真苦。”
银霄将炭火添上,火光映着宋绘月丰润起来的面孔,她今日未出门,穿了一身旧棉衣,棉衣臃肿,但是足够暖和,再加上炭火烘着,脸上有了一丝血色,她含着糖,渐渐出了神。
银霄添好炭之后,从炭火里扒拉出一个烧鸡蛋,火钳夹住放在地上,滚了两滚,待稍稍凉一些,拿在手里剥去蛋壳,递给宋绘月。
宋绘月吃了烧鸡蛋,歇的手脚都有些发软:“这药得吃到什么时候去?你休沐的时候,咱们倒是可以出去打猎。”
银霄用火钳给地瓜翻了个面,低声道:“新改的方子开了十四副药,还得吃十副。”
宋绘月长叹一口气。
“怎么叹这么大一口气?”李俊打开门钻进来,又火速扭身把门关上,抖落头顶和肩膀上一层薄薄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