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极背对着她, 看不到她的眼泪,却道:“别哭啊,把孩子带回去。还是那句话, 听到任何声音, 不要出门。”
薛夜语恨恨看了那个方向一眼, 在汤昭的脖子后面一掐, 让他昏睡过去,中断了他的痛苦, 抱着汤昭匆匆赶回小屋。
刑极手中剑往上指,道:“你是罔两山的人,年纪轻轻一头白发, 想必也是个幸运的剑奴,为何还要制造同样的悲剧?”
那人头白鱼一直怪笑, 突然仿佛被按下了开关,神色狰狞, 尖叫道:“剑奴!幸运?幸运?我不幸运!没有幸运!”
刑极一怔,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轻声道:“是啊,剑奴岂有幸运的呢?只有长期苦役和永堕地狱两种。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制造不幸?甚至自己都死了还要做这种事!”
刑极真的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剑客他们也调查过,进了合阳县杀了不少人贩,又结合他出自罔两山,深恨富贵世家等等迹象,判断他出身应该是剑奴。
刑极说他是幸运的剑奴,虽然残忍,也是真话。
本来双方未必要不死不休, 可是大战既起,渐渐杀红了眼,只能你死我活了。何况白发人放出了罔两,是逆天大罪,刑极更不可能留手。
当时白发人被多番轮战已是风中残烛,面对刑极束手无策,最后不肯伏法,主动堕入罔两。刑极还以为他是宁死不辱,没想到还留下一缕执念。
人能留下执念那必是心中最要紧的事,结合他的经历,本该是复仇之类,哪怕是憎恨卖他的世家,无差别对世家子烧杀灭门都不奇怪,但刑极怎么想不通,此人最后要做的事居然是捉到汤昭,把他做成剑奴。
这真是他死前最想要做的事么?
人头白鱼在空中撞来撞去,周围都是墙,它似乎已经失去了辨别能力,除了凶狠的横冲直撞,就是尖叫,声音模糊不清,似乎在叫:
“凭什么?凭什么?”
“我的剑,本就是刑罚之剑,不过我向来只执正刑。最多大辟而已。而你,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