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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入乡随俗(1 / 1)

秋天转眼间就过去了,冬天田地里也没有什么事可做,何远山和方平同其它村民一样,一心一意地只等春天的到来。到那个时候,他们就能满怀希望、满怀热情、满怀信心地鼓足干劲儿在自己的地里春种秋收夏忙冬闲了。

在眼下这个冬天,赖以过活的就是秋天生产队解散前分下来的那点儿粮食。主要是谷子、玉米和红薯,其它作物如高粱、芝麻、花生之类的,大多都上缴了,分到大家伙儿手里的没有多少。就连谷子和玉米,也要留出一部分做为明年耕用的种子。一想到这只出不进,坐吃山空的现状,夫妻俩都不免有些心中发慌,恨不得把日子两天并成一天过,跑步迈进春天,好早点儿把种子种到地里去。

可天似乎并不晓得他们这种居安思危,迫不及待的心情,照常按照自己应该有的节奏日出日落白天黑夜地轮回着,一分一秒都不带着急的。

空着急当然是徒劳的,不过夫妻俩也并不是毫无其它事可做。

就说方平吧,刚刚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甚至连说话都不是很通的地方,总得先学学这里的乡音吧。以后就要在这个地方生活一辈子了,如果家里家外连说话都有障碍,跟街坊邻居交谈相互不解其意,可怎么和村里的乡亲们打交道啊。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现如今与爸爸、兄弟姐妹们相隔万里,天各一方,谁也帮衬不上谁,谁都指望不上谁,在这贫困不堪、灾荒不断,过了今天不知明天、有了去岁没有来年的日子里,还不得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和街坊邻居们相处得和睦一些,近乎一些,以后要是有了什么难处,也可以相互照应照应。退一万步讲,哪怕就是不出门,要是连在家里头跟丈夫何远山说话都有如鸡同鸭讲,相互听不明白,那居家过日子光闹笑话不说,还不净耽误事儿?

方平是从苦日子过过来的,她原本也是个极其害羞,不愿意抛头露面的女人。可现实生活的窘迫总会逼着人不断地成长、成熟,去做自己以前不会做也不愿意做的事。自打她跟着何远山踏上从西宁开出来的火车离开家乡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以后很多事情就要靠这个男人了,同时,也要靠她自己。她努力地改变自己,丢下在人前的不苟言笑和羞羞答答,变得主动热情、乐观开朗起来。

一冬没事儿做,方平就见天儿见地往东家跑、西家转。假装借东西,真心打招呼,想方设法儿地串门儿跟人搭话儿。要么陪人聊聊天儿,要么帮着干干零碎家务(其实她也不太会,边帮忙自己也边学),就为混个脸熟,顺便学学话儿。

别人家的婆婆媳妇儿丫头姑嫂们冬天也总做些家务活儿,比如搓麻绳、纳鞋底、絮棉袄、织毛衣什么的,方平串门儿的时候,就坐在炕头上跟人家扯东扯西地拉家常,帮着缠缠毛线、抻抻布料,也不失时机地看着、学着。

有些时候说到孤僻的土话,相互实在是听不懂也说不清了,方平就索性一笑了之换个话题,到了晚上回家以后再向何远山讨教,经常缠着何远山说话到半夜,没完没了地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句话又该怎么说,困得何远山上下眼皮直打架,而她却问越起劲儿,越说越精神。何远山实在招架不住了,就干脆闭上双眼故做鼾声雷动,任凭方平怎么抓捅拧挠,就是不再开口说话,鼾声依旧。方平无计可施,只得悻悻然睡去,等待明日重来。

工夫不负有心人,一冬下来还真见效果。方平虽然还摆脱不了陕甘宁一带方言中较重的后鼻音,可也已经把河坊村的乡音学得有模有样,八九不离十。要是能改掉那重重的后鼻音,再稍加练习,说不定还真的能掩人耳目,以假乱真,让人听不出她是个外乡人了。

除此之外,方平还在跟街坊邻居交往的同时,眼瞧心记、耳濡目染地学到了些家务。比如织毛衣、絮棉袄这些活儿她基本都学会了。

方平在老家时,虽然干体力活不输给男人们,可这穿针引线、缝缝补补的家务事儿一直都是妈妈做,妈妈过世后就由姐姐做,所以那些针头线脑上的工夫她至今不会。好在方平二十岁的年纪,虽没怎么上过学,心还算灵,心灵了手自然也巧,跟邻居聊天的时候顺便观察人家怎么做家务,回了家自己就瞎琢磨。

她家里并没有织毛衣的打算,刚分家也不怎么织得起,于是她就从邻居那里借上两三米毛线,织了又拆、拆了又织,学织毛衣的针法,等自己家以后有了织毛衣的需要也有了钱(其实织毛衣的需要是随时都有的,主要是没钱)的时候,自己上手就能织。

怎么挽花儿,怎么跳线,怎么镂空又怎么起棱,她夜里在煤油灯下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织着、拆着、学着、练着,仿佛不是在织一件毛衣,而是在织一个梦,一个红红火火、丰衣足食、幸福美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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