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秦灼再仔细回想了一会儿。
“你方才说哪怕重来一回,你还是会这样做。”她把这句重复了一遍,情绪难言地对晏倾说:“可是、晏倾……这已经是我的第二世了啊。”
晏倾闻言,一时间竟有些听不懂秦灼这话的意思。
可思绪已经随着听到她说“这已经是我的第二世了”开始蔓延开来……
什么叫第二世?
灼灼怎么就第二世了?
“晏倾。”
“晏孤云。”
秦灼喊他名姓,唤他表字,字字清晰道:“你可真是言出必行,真够狠的。前世,你那些不愿意同说的事真的瞒了我一辈子,叫我到死都恨着你。”
晏倾听她说起“前世”和“死”这几个字眼,眼底瞬间划过震惊、慌然失措、难以置信等种种情绪。
他从前自认对秦灼的喜怒爱恨了如指掌,算无遗策,可从退婚那天开始,秦灼的不甚在意,爱财多过爱他,到涣州力挽狂澜、在京城行事狂妄,看似做事不计后果,实则早有成算。
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哪怕是天纵奇才,有帝师做先生,也做不到秦灼如今那样对官场之事知晓的那么清楚,做起调兵遣将的事那般自然而然。
原来竟是、原来竟是她已经把这些事都经历过一回了……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秦灼的神色已经从一开始的愤怒归于平静,她看着晏倾脸色变了又变,看他说了那么许多之后竟然又闷声不语,不由得开口问道:“我都跟你说起前生之事了,你怎么不问问你我结局如何?”
晏倾还陷在她的前世之言里,心中惊涛骇浪并起。
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什么声音来。
“我让你问。”秦灼却没有就此揭过的意思,她抬手拍了拍晏倾的唇角,态度尤其的强硬,“开口——问!”
“你我……”晏倾的思绪被她强行拉了回来,好不容易开口,嗓音却有些发颤,“结局如何?”
秦灼回想起前世种种,多少风雨都已经远去,变得模糊不清,只有眼前这人的事记得格外清楚,“你我退亲之后,反目成仇,你入朝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远赴疆场抛头颅洒热血,几经生死,各登顶峰,只可惜……”
她微顿,缓缓道:“纵然封侯拜相,万人之上,到底意难平。”
从前的秦灼,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可以把这些话都说给晏倾听。
她说:“我死于二十九岁那年的盛夏。”
“那天,侯府的池子里开了一株并蒂莲,我于垂死之际,向皇帝讨了赐婚的圣旨,身穿嫁衣,坐着八抬大轿来做你的妻……”
“够了,灼灼……别说了!”晏倾听到这里面色惨白,心痛如绞,几乎难以呼吸。
秦灼只是听晏倾说再来一回还会那样做,才说些前生之事让他长长记性。
要不然,他日后定然会还瞒她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