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有些人便像是等着李佑的这一病。
立马站出来拱手同官家说道:“太子身体过于孱弱,臣虽对太子无二心,可不得不为大邺的基业而担心。二皇子马上便可及冠,官家不若让二皇子陪同兄长来这朝堂之上也可为太子殿下分忧。”
这话说的这般好听。里里外外的意思却是想让二皇子分了太子的权。
士族自然不同意这般做法,立即站出来说着:“那董签书,是想让二皇子以何种称谓来朝堂之上?”
又转身同李煦说着:“官家,殿下便只是病着,若如此官家就让二皇子来朝堂不免让百姓多心太子殿下的病情。”
李煦听着这话点着头。
可下面自有反驳的人:“官家,朝堂不能只瞧着眼前太子殿下的孱弱,若回回春来,都得病着那可如何是好?”
又朝着先前说话的人问着:“也请问尚书大人能否给朝堂一个准确的时间,殿下何时能病好回来。”
林宴同林珲站在下头一言不发,林氏对立储之事,不站位,不干涉,便是林氏入朝堂的守则。
李煦全然没有说话,只看着两拨人争来吵去。
他的脑子里便想着李衍入朝堂的各方利弊。
长庶族的气焰,给董氏一个李衍可为皇储的希望,让士族之人自危。
可若真这般,只怕人人都会盯着李佑的身体。有心之人也会借此在朝堂之上拉帮结派。
在李煦的心里,这个太子之位如今便只有李佑当得。他如何做不过是拿李衍当饵钓这个朝堂罢了。
思索着觉得这事并不可行。
李煦才看着下头的人,开口说着:“太子好好的在东宫里,待身子好些便会入朝堂,再让二皇子前来,你是想让我给李衍一个封号,让他出盛京回封地吗?”
李煦这话便说的严重,让庶族的人心里即刻一咯噔。
朝堂便安静下来,也无人敢再提二皇子入仕的事情。
也不怪庶族着急,二皇子已到及冠年龄,若太子能全然把握朝堂那二皇子便再无出路可言。
等太子登大宝,便会被赶出盛京去,李佑是士族的殿下,定然是容不下他们这一群庶族的人。前头的丁氏便就是前车之鉴。
庶族明白,太子登位与自己而言也无好处,而二皇子登位那便是庶族与士族翻盘的机会。
*
李衍的及冠礼,李煦虽也允了内朝着手,按着祖制不能超过了太子的及冠礼仪。按着朝堂此刻河路水患依旧不平,也不宜大肆操办。
董娘子一早便来福宁殿里端着汤点说事来看望李煦,可谁不明白此行此意不过是想打探李衍的及冠礼。
“官家,衍儿进来上学极勤,我前些日子去看他,见着他那桌案上摆满了书。”董娘子开口便夸着自己孩儿。
李煦听着也没夸赞,之说着:“他身为皇子自是得勤快些。”
“官家在两日便是衍儿的生辰,他同我说着,想着河路前不久的水患,不欲大办这生辰之礼。”董娘子说完就看着李煦等着人夸自己儿子。
“有这份心意诚然不错,他这回冠礼也不能操办的太过简单,明日你便同圣人去商议着,看着办吧。”李煦看着手里的奏章不欲再同人多言。
董娘子就看着人,反复品着这话里李煦不掺和的意味。同为皇子,同为孩儿,竟这般厚此薄彼。
“衍儿前些日子还同我谈及爹爹,想来是想着官家的,不如官家择日有空去瞧瞧他,便比什么生辰贺礼都来的让他高兴。”董娘子退而求其次,这样的及冠如何能没有官家参与呢。
李煦点着头:“也成,不忙之时,我会去看看的。”
董娘子得了这般消息才欢欢喜喜的离开。
第二日就到甘宁宫里,卢柠的心里全是她病了的孩儿,如何有心思为他人之子谋划。
便只是听着董娘子的话,敷衍应承着。若非得端着圣人的礼数,她便丝毫不想参与这般事情。
董娘子自是忙里忙外的都高兴。听着太子进来病着,便觉得此时及冠这是给她孩儿的一个天赐良机。
董娘子这边自行写了一页及冠用品递给官家过目。制袍制冠、各种器具,自然一应都想挑最好的。
李煦夜来翻看着这些,却提笔将一些制品一一划去。递给公德说着:“送回之时,你就告诉董娘子,二皇子及冠只在内朝里面办,无需如此隆重,况且河路水患刚平,太子尚在病中朝堂之上也不需如此盛大之礼。”
李煦这话说得极其冷漠,用一边拉扯着一边,让这两方都不得痛快。
董娘子在阁里听了这样的话,本来欣喜的情绪就消了一大半。只能拼命深呼吸着,压制着心里的不悦。
她想着啊,官家可真是这世上最最冷心冷情的人,面对自己的亲生子,都计较着些,都处处秉持着合适二字,好似没有情谊没有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