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床头留了一盏昏黄的夜灯,空调热风呼呼吹着,窗帘紧掩,房间里暧昧的气息挥之不去。
两个人各躺在床的一侧,一时无言。
激情退却,许姜弋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一旁的林泷,面朝上方望着白色的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没有任何预兆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心下一慌,手掌扣住她的肩,“做都做完了,别告诉我你现在又后悔了。”
“我就是后悔了,你管得着吗?”
她打掉他的手,泪水绪满眼眶,因为想到他的妻子。
“姜弋,你这样叫做出轨,我是小三,我们要遭雷劈的,我爸爸的脸也要给我丢光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目光定定瞧着她,脸色阴沉,“老子婚都没结。”
林泷此时的表情说是震惊都不为过,她第一反应就是不信,“你骗人。”
他都结婚两三年,当初连消息都没透露一丝给她,她都是从别人那里才知道他结婚了的。
“老子骗你干嘛。”
作死的报应来得猝不及防,许姜弋心下骂了句脏话,把人捞上来,面对面望着彼此,“没骗你,跟我吃饭的是我堂妹许若。”
想起什么,他接着又补充:“说起来,当年你还没买手机那会儿,都是她帮我打电话联系你的,都忘了?”
林泷这才记起,当初两个人刚谈恋爱的时候她还没买手机,放假时用的都是他爸的电话跟她联系的,每次都是让一个小姑娘打过来,当年她也是心大,从来没过问帮他打电话的是谁。
“真的?”
话说回来,前几天在西餐厅遇到时,他也没说旁边姑娘是他老婆。
哥哥带妹妹吃饭,挺正常的?
她的逻辑思维还算可以,理清前因后果后,搂住他脖子大声痛哭,“你怎么才说啊……”
让她像个傻子一样活了这许多年。
许姜弋不明此中就里,胳膊圈住她将人抱起,“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哭。”
哭得他也难受,哪里想到她会这么在乎这个。
许姜弋轻抚她的背安抚,等了一阵,见她压根就没收住的架势,便出言威胁:“你再哭我就不客气了。”
回应他的是当胸一拳。
从他胸前抬头,林泷一手抹泪,郑重地说:“姜弋,以后别这么说一安哥了,我会难过。”
她这样说,许姜弋就不开心了,酸不溜秋地撇嘴:“这种时候还在哥哥面前维护你的小竹马,也不见你这么护着我。”
听出他的醋意,她笑得眼眶泛出泪来,大方点头:“嗯。”
还敢点头,许姜弋剜她一眼,不死心地问:“我和黄一安一起掉水里了你救哪个?”
一问出口,,许姜弋就被自己恶心到了,偏偏人家还一本正经回他:“一安哥。”
语气理所当然,许姜弋心头一梗,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去浴室冲了个澡,两个人重新躺进被子里,他将她脑袋按在怀里,想起来问:“水水,林叔叔呢?”
她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去世了。”
语气很淡。
许姜弋如遭雷击,拥着她身子的手刹那间变得僵硬,良久才问,“什么时候的事?”
林泷没答,反问他另一个问题,“许姜弋,你还记得胡佳琪吗?”
他将她的脑袋从被褥里挖出来,直勾勾盯着她,“记得,怎么了?”
林泷也在看他,要通过他的眼睛,望到他的心里去,片刻后,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算了,不说了。
“没什么,睡觉吧。”
她两手抚上他的脸,指腹摩挲他脸上的巴掌印,软了音色也软了心肠。
次日清晨,林泷是被门铃声吵醒的,彼时许姜弋在冲澡,进浴室前交代过她,如果有人过来,麻烦她去拿下东西。毫无疑问,这个门铃是来找他的了,林泷不得不爬起来去开门。
小蒋两唇大张,看着面前玲珑妩媚的女人,重新打开手机的短信界面,再次确认了地址无误后,猛地挺直腰背自我介绍说:“林小姐早上好,我是许总的助理。”
林泷揉眼,点头:“你好。”
小蒋举起手中的两个纸袋,“这是许总的换洗衣服,他让我送到这里来。”
“嗯。”
林泷打开防盗门接过纸袋,客套地问:“要进来坐坐吗?”
他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有其他工作。”
林泷跟他确认:“那我锁门了?”
“可以可以。”
特助笑眯眯地挥手:“林小姐再见,帮我跟许总打声招呼。”
“嗯。”
之前在国际酒店十六楼,特助小蒋就记住了这个被他老板为难的女人,当时他还觉得奇怪,老板竟然为难一个小女子,如今答案揭晓,原来是想引起人家的注意。
他心里腹诽,像,太他妈像了,通身气质跟他们许总如出一辙,难怪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滚到一张床上。
几乎是转过身的同时,红霞爬上林泷的脸颊,她疾步往卧室里走,到了床前一把将袋子扔他背上,“许姜弋,你干嘛让我帮你拿衣服!”
她两手揉脸缓解脸上的燥热,真的尴尬死了,她下午还要去他公司拍片子。
“我就是故意的,你要打我吗?”
他喉间发出低低地笑,弯腰捡起纸袋,当着她的面大喇喇解开浴袍。
虽然刚亲密过,但林泷自认脸皮没他厚,迅速钻进了卫生间去洗漱。
两个人一起下的楼,刚好她要去他们公司,就蹭了他的车。
“我的车,什么时候修好啊?”
“已经修好了。”
他的心情似乎格外舒畅,眼睛目视前方观察路况,掩不住上扬的嘴角,“今天带你去提车。”
“嗯。”
认真开车的许姜弋,林泷有点招架不住,尤其嘴角那抹淡淡的坏笑,让她以为又回到过去的时光。
她微微地撇过头去,眼神有意无意地望着车窗外,开了一半车窗。
许姜弋投去一眼,恰好看到风吹起她的刘海,以及额头上的异样。
“你头上的疤怎么回事?”
林泷指腹摸到那块伤疤的位置,关了窗户,刘海重新将其挡住,“不小心撞到的,丑吗?”
“你说呢?以后别问这种问题。”
她轻抿唇,嘴角上扬,“好吧。”
距离大厦还有五百米时,林泷主动要求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