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浣没察觉到林书翰的异样，倒在他怀里，又浅睡过去。
不多时报时的军号便响了起来，那声军号浑厚悠远从弱变强穿破云霄，如轮朝日冲破了黎明前的黑暗，也唤醒了林书翰。
泽浣醉梦中的话、那些让他消沉得快要被淤泥埋入深渊的呢喃呼唤，也被这轮军号吹散。
林书翰放开泽浣，翻身起床，换上衣服。对床上的泽浣道：“快起床了，趁着清晨军队还没开始拉练，跟我去跑跑步。”
迷糊中的泽浣应了声，也慢悠悠的坐起身，开始找昨天的那面白布准备裹胸。
林书翰见他在床上摸索着又在翻开衣架子，道：“衣服不都给你放在这儿了吗?找什么了？”
“我昨天裹胸的白布你丢哪里去了？”
“裹那玩意儿干什么？被我扔了。你看看你自己，都过了快半刻钟了，你连衣服都没穿好。要是真上战场了，你就是个弃兵！”林书翰受不了他磨磨唧唧的样子，走上去上手给他穿衣服。
泽浣推开他套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摸摸自己胸口道：“不行，我还是要裹裹它。你把白布给我！”
“神医给你看了吗？他怎么说啊？”林书翰问道。转身将藏在衣柜里的白布拿出来，亲自给他裹上。
“看了，他说是正常的。”泽浣盯着林书翰手上的动作，“再勒紧点，太松了会掉！”
“那神医都说正常的你还裹它干什么？！我昨天解开的时候，都勒红了！”林书翰给他绕过肩膀才开始系带子，“这样绑是不会掉的。”再看到他锁骨间留下的吻痕，林书翰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道：“以后不许再喝酒了，你昨夜胡话说了一宿，你知道吗？”
他给他套上中衣便将衣裤丢给他，自己去洗漱了。
“我说什么了？”泽浣穿好衣服，跟过来，站在他身边也端着水杯开始漱口。
两人洗漱之后，林书翰打开衣柜，给他选了条腰带系在他外袍上道：“说了什么？你不知道？你喊了一宿的名字。”想到此，林书翰的气又不顺了，收紧了腰带将泽浣勒出了弱柳扶风的原形。
“你弄松点，我腰太细了，这样收紧更像个姑娘。”泽浣急道。
林书翰冷哼了下，又调松了玉钩道：“你不关心你念了一宿的名字吗？”
“你瞎说什么，我从不说梦话，你少诓我。”泽浣笑道，他也给他选了条腰带给他套上。
林书翰享受着他的服务，待他扣好腰带后，搂着他的腰将他抵在衣柜上，贪恋如花枝般柔然的身体，道：“谁诓你？无涯！你叫了一宿的名字叫无涯，我在你身上卖力让你销魂，你嘴里喊的却是别人的名字。没想到你如此渣，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泽浣听到无涯这个名字，身体都不由得哆嗦了下，脸色瞬间惨白：“我...我还说什么了？”
林书翰见他这副惶恐样子又气又伤心，再想起他昨夜的话，冷道：“没了。”
“真的？！”泽浣心虚的问道。
林书翰呼出一口怨气，双手用力勒紧他的腰肢，勒得泽浣低哼了声。
林书翰看着他无措委屈的眼神本来还想说点狠话的也丢了底气，只是狠狠的吻了他一番，吻到泽浣软在他怀里只能低吟的时候才罢口。
林书翰头埋在他耳畔低，喘道：“我可以容许你拿我当玩物，但你不能把我视作谁的替身。斯人已逝，你应该向前看。没有谁跟谁是完全一样的，我不知道到底是我他妈哪样特质让你觉得我是他！如果你再在我身下喊出那个名字，我就把你丢回九霄云外，你我永生不复相见。”
林书翰的话让泽浣听了抖得更凶，他被这话吓得愣怔。
林书翰摸到他冰凉的指尖，唇抵在他脖颈也感到了一股凉意。他道：“你怎么这么不经吓？”
泽浣推开他，坐在镜前开始梳头，边梳边气道：“我说过你不许说什么不复相见的话。你要是不想见我就不见，你爱见谁见谁去。可你话不能说绝了，我不就是梦呓了吗？谁能控制住梦里的话？谁还能对梦话较真？！”
林书翰听他这么说，倒显得是他错了？！
他拿出顶新的逍遥巾，走到泽浣身后，抓住他的手取下他手中的梳子给他梳头挽发。再给他满头银发戴上逍遥巾，头发被遮得严严实实，道：“梦话？你梦里邀我共死，你知道吗？梦话能说出惊悚意味，尊驾怕是千古第一人。我还怕我睡得正香，被你一刀抹了脖子。”
泽浣对着镜子整理头上的逍遥巾，对着他打趣，故作轻松地道：“哼！什么刀能一刀抹你脖子，血乎刺啦的多恶心。我还要不要睡觉呢？还邀你共死？！你面子多大啊？我自己还没逍遥够呢！”
林书翰听他怎么说，心里才松了口气，昨夜泽浣说的话：死亡对于我们来讲是最好的归宿。
这句话把林书翰吓得半宿都在做噩梦，仙人的思维方式真是让人悚然，什么叫死亡是归宿？
他还没满十八岁、活到今天也没真正快活过、他舍不得去死。
他将泽浣拉起，自己坐了上去，将梳子递给他道：“该你给我挽发了，快点，我们还能去跑两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