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来攘往的街边客栈门口,站立着两匹高头大马,以及一男三女。
傅沛白摸着骏马柔顺的皮毛,问向十七,“十七姑娘,可会骑马?”
十七摇头,陆清婉不屑的哼了一声,“我说什么来着,又多了一个累赘。”
她身后的桑韵诗立马伏身贴了上去,“二小姐,什么叫又?在你眼中,奴家怎的成累赘了,每日替你宽衣解带,伺候你服侍你,还不够么?”
陆清婉横眉冷竖道:“你给我坐好了!再说谁用你服侍了,你自己上赶着当人丫鬟我拦得住你吗?”
两人又开始拌起嘴来。
对此,傅沛白已经习惯了,她一脚踩上马鞍,翻身上马,朝十七伸出手去。
傅沛白的手因着长期练武做杂活,比一般女子的手粗糙些许,手指修长,关节处有薄茧。
十七握住后,感觉到对方手掌粗粝的触感,没有任何细嫩可言,却十分温暖,且坚定。
傅沛白将十七拉上马,让她坐在自己的身后,语调略显生硬,“你抓住我衣服就好。”
身后没传来声音,一双胳膊却突然从腰侧伸了过来,环住了她的腰腹。
傅沛白登时身子紧绷,想说别,但共乘一骑,肢体接触,又不可避免。
许是她身体反应太过明显,一句轻柔又带着疑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怎么了?”
傅沛白紧紧扯着马缰,干巴巴道:“没事,十七姑娘你坐好了,咱们出发了。”说罢她扭头冲还在喋喋不休的那二人高声道:“二小姐,可以出发了。”
随即她挥动马鞭,马儿高声嘶鸣一声,向前扬蹄而去。
烈阳下,十七盯着身前人发红的耳廓,也不知道是被毒辣的阳光晒红的还是因为其它什么原因。
两匹马儿就这么跑了一上午,傅沛白看了看头顶上的日头,决定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整一阵,等这最热的时段过去,再继续赶路。
随后四人便在一处能遮阴蔽日的大树底停了,傅沛白先行下马,自然要伸手搀扶十七下来,此举又惹起一旁陆清婉幽怨的目光,她只能假装没看到。
大树底下没有能坐的地方,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席地而坐便是,但显然不能让另外三个娇滴滴的姑娘这般。
她从马儿驮着的包裹中取出两件衣物抖开铺在地上,又前前后后拿出干粮和水,忙里忙外的活像一个伺候三位小姐出游的小厮。
等终于忙活完一切,她走到一旁坐下,倚靠着大树休息,拿出水囊咕噜噜饮了几口,塞瓶塞的时候发现十七正盯着自己,她随意抹掉嘴角的水渍,问:“怎么了?”
十七摇摇头,抬手拂去额头的薄汗,略显虚弱的道:“没什么,只是有点累。”
傅沛白一听,起身走了过去,蹲在十七身前,面色严肃的问:“你脸色苍白得紧,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无碍,有些头晕燥热罢了。”
陆清婉在旁边听见后,扯着地上的杂草低喃道:“毛病真多。”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肩上一沉,偏头看去,是桑韵诗将头放到她肩上,嚷嚷着:“二小姐,我这会也头晕得慌,借你肩膀靠靠可好?”
“烦死了,你怎的也这么多毛病?滚开!”陆清婉去推那脑袋,对方却是纹丝不动,气得她又开始破口大骂。
傅沛白惯常的无视这二人,她担心十七又中暑晕倒,便起身走向马匹那边,从马鞍包里摸出一个小药瓶,折身回来。
“这是清凉露,擦于腕上两寸的穴位处或是太阳穴,可以稍微凉爽一点。”她说着,将瓶子递了过去。
十七接过,摩挲着白瓷瓶,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带着点调侃的意味,“随便用?”
傅沛白点点头,随即想到十七这话似乎意有所指,应该是说上次江边自己给她用玉凝膏时那颇为吝啬的举措。
傅沛白不自然地摸摸鼻尖,大方道:“随便用。”
十七轻笑了一声,挑了一指药露抹到手腕上后将药瓶递还给傅沛白,傅沛白又将清凉露拿给陆清婉和桑韵诗,让她们各自也擦了一点。
待三人都擦好后,她收了瓶子正打算放回包里,十七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她脚步一顿,也不知道是因着十七比她大上几岁,还是怎么的,她并不反感这好似命令一般的口吻,听话的走了过去,“怎么了?”
十七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坐。”
傅沛白心里想的是说不用了,但盯着十七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浅淡通透的棕色眸子,像是被蛊惑了一般,鬼始神差的就坐了下去,双腿盘着,手放在膝上,背脊挺直。
十七向她伸出手,像是讨要东西。
傅沛白的目光落在对方白皙如玉的手掌上,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