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凉家住的位置是在小区最里面,这边隔绝了外面吵嚷的马路,所以,这里的夜晚很安静。
池易不知道整个过程是怎么过来的,只是自己的心跳声听得很分明。
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一沉一浮,仿佛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抵达了另一个无比陌生的空间。
等到祁凉脱力松开池易的那个瞬间,池易的脑子才重新被激活,他猛地跃起,将祁凉反摁在了地板上。
祁凉的脸颊有些苍白,额前细碎的刘海凝结了汗珠,绵密地黏在眉心的位置。
“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池易吼叫着,感觉情绪在自己身体四处游走,整个人就快要被这些情绪膨胀得快要崩裂似的。
祁凉没说话,虚弱地冲着池易笑了一下。
池易的眼睫垂了下去,这一秒钟,空气好像凝结在了两人之间,客厅里,只能听到彼此不断加重的心跳和沉闷的呼吸声。
一触即发的局面。
“接吻,能够交换甚至改变双方体内的微生物。”
躺在地上的祁凉,动了动唇。
“什么?”池易盯着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什么打了一闷棍。
“微生物的变化可能会影响到肠道菌群的变化,所以我才想到用这个办法来克制我身体里面的那个玩意。”祁凉接着开口,整个人还是有些脱力。
“你身体里面……到底是有什么?”池易稍微松开了祁凉一些,刚才祁凉看到自己的那个状态,确实是很可怕。
“这个……我周一再跟易哥解释,”祁凉说着,用尽力气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易哥你先离开这里,那玩意随时还会回来,他的目标……是你。”
池易心里一抽。
“快走……”祁凉推了池易一把。
池易松开祁凉站起身,但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你呢,你身体里那个东西……”
“你放心吧,这么多年了,我都习惯了,会好的……”祁凉说着,艰难地抬起头,冲着池易露出一个笑容。
祁凉的笑容很干净透明,透明得可以看到其中化不开的悲伤和寂寥。
整个黑寂的客厅,在祁凉的笑容中变得更加的死寂和空旷。
“易哥,快走啊……”
祁凉的声音再度响起的时候,池易才挪开步子朝着门的方向移动。
池易的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了,填充物却是一团空白,一直到关门声响起,池易的意识才一点点清晰起来。
刚才,祁凉叫自己走的时候,他竟然感觉到了无力。
池易想要帮助祁凉,可是自己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帮不了祁凉不说,而且那“玩意”的目标还是自己。
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可以让祁凉变成那个样子?而且是每周周末才会出来?
因为那“玩意”的目标是自己,所以祁凉才会接近自己?
一连串的问题涌入,池易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炸掉了。
池易回望了一眼祁凉的家门,迈开步子朝着电梯口走。
也不知道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池易回到家里的时候,只觉得全身疲惫。
“易哥,易哥你回来啦,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小橘子见池易回来,赶紧放下手里的平板电脑从沙发上弹起来。
“是吗?”池易无精打采地回了一句,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易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像是丢了魂儿似的,是不是你去跟踪黄悦茹出了什么问题了?”小橘子偏着头看着沙发上的池易。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池易这个样子。
池易一直以来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臭不要脸模样,如今这么低气压的模样,还真的让小橘子蛮意外的。
“你……刚才想说什么?”池易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呆滞无神。
小橘子走到池易的身边坐下来,把平板电脑递到了池易的面前:“昨天你眼睛不是看不见了吗,黄悦茹带我们去她办公室的时候,我录制了一个视频,今天我在家没事,就拿出来多看了一下,我发现,有个人一直在跟着我们。”
听了小橘子的话,池易总算是来了一点精神,他一把接过小橘子递过来的平板电脑,点击了界面的播放按钮。
这是小橘子搀扶着自己跟在黄悦茹的身后录制的。
“就这!”小橘子忽然喊了一声,伸手点击了暂停。
画面被定格在了学校教学楼的转角处,池易他们的影子被拉长,后面还有一个影子,是跟在池易他们身后的。
“不单单这里,还有后面走廊,前面林荫路出去那边,都出现了这个影子!”小橘子说着,调节了视频的时间,将他找到的那个影子定格给池易看。
三个地方,出现了同一个影子,的确说明这个影子是一只跟在池易和黄悦茹他们身后的。
而且,这个影子,池易看着有几分眼熟,特别是她那两个小辫子的发型。
“是嘉嘉。”池易看着视频定格的那个影子,缓缓地开了口。
“嘉嘉?谁是嘉嘉?”小橘子听了池易所说,一脸惊讶。
池易把平板电脑递回小橘子的手里,将今天跟踪黄悦茹得到的线索给小橘子讲了一下。
“这就说明……黄悦茹和嘉嘉的关系很好,她要隐瞒的事情就是和嘉嘉有关系的啊!”小橘子盯着池易,接着开口:“易哥你今天也不是一无所获啊,怎么这么丧气……”
池易吁出一口气,什么话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