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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相接,她知道她是冲着她来的,这一刻她慌得几乎想夺门而出。褚嘉锦坐在那里就是明明白白的羞辱,而她加诸在其他同事身上的正是告诉她,她若没胆出来接受挑战,无辜的人将受到她的牵累,但她更明白自己若正面迎敌,下场将比那位水深火热中的同事更加凄惨百倍。怎么办?

“你们餐厅没有更机灵、更有水准些的服务生吗?”陪褚嘉锦前来寻衅的正是何昱玫,她边说眼睛边意有所指地瞥向宋祖沂。

何昱玫很轻易地就赢得了褚嘉锦的欢心,她懂得投她所好,显赫的家世更为她加了不少分,现在褚嘉锦无论上街、做脸,甚至打牌都会带着她。而精明的巫婆在第一天便了解她是可以陪着任楚徇出国留学的好伴侣,更重要的是她们有共同的敌人,于是一拍即合,俨然已经将她当媳妇看待了,就盼她能杀退敌军。

经理出面处理,两人满意地看着他往宋祖沂消失的方向而去,脸上浮起阴冷笑意。“那只受惊的小鸟想到哪里去?哼!没见过场面的乡巴佬也想攀权附贵,不自量力。”褚嘉锦冷哼道,想起任楚徇回家发的脾气,她更恨宋祖沂在宝贝儿子枕头边咬耳朵,破坏他们母子感情。“任妈妈觉得她敢不敢来?”何昱玫轻笑问,眼神中流露浓烈的怨恨。“她不来就是害其他人遭殃,若她敢来,我多的是方法叫她不敢再出现这间餐厅,昱玫你放心,我绝对支持你。”说着温和地拍拍她的手背。

半晌,餐厅经理一个人回来了,褚嘉锦眼中闪过寒光,无法相信宋祖沂会这么没有“义气”,忍心让别人代她“受过”,还没说话,经理已经先下手为强地陪笑。“本店怠慢不周之处请两位务必见谅。阿梅,你过来。”经理朝另一个手脚利落专业的服务生弹了弹手指。“祖沂下班了,这桌客人你来负责,小心一点,千万别再惹客人生气了,懂了吗?”宋祖沂说得对,瞎子都看出来人家是蓄意冲着她找碴的,正面交锋只会让今天的生意更难做而已,难得这女孩子这么识大体,找了借口提前下班,所谓遇强则避正是兵法要义之一,瞧她们没了对象还怎么玩?!

下班了?!两人面面相觑,没料到这个结果。浑帐!居然不把她们看在眼里,用上三十六计溜之大吉!灯光美、气氛佳,食物依旧美味,但她俩已失了胃口,宋祖沂是没种,却很聪明,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是让人佩服的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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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宋祖沂乏力地倒在床上,任楚徇不在家,虽然褚嘉锦不会再到这里来,但并不表示她不会再有其它动作。烦死了,既然想也没有用,干脆就别想了。任楚徇可能去学校图书馆K书了,也有可能去吃饭。休息了会,她打开电脑继续烦恼她的毕业作品,当思虑渐渐沉淀,注意力沉浸在工作中,乍响的电铃将她拉回了现实,看看钟,这个时间会是谁?一个冷淡高雅的美女站在门外,宋祖沂觉得她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方才在餐厅她坐在褚嘉锦的旁边!她单独前来,这个事实让瞬间紧绷的宋祖沂大大松了一口气。

“我拿东西来还楚徇。”何昱玫开门见山地说。

“你不请我进去吗?”

“喔,请进。”

她没听过任楚徇提过这个女孩子。

“你听楚徇提过我吗?”

宋祖沂一愣,对方似乎很直接。

“没有。”她摇摇头。

“那你一定也不可能听他提过其他女生吧!”

她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将手中仔细折叠好的西装外套交给她。

“这是那天他留在我那里的,本来我打算亲自交给他,不过交给你也一样,毕竟‘现在’你跟他住在一起。”这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想说什么?

“谢谢。”但她只是将外套接过。

这女人是不是在装傻?还是她真的那么迟钝?若是换了她听到别的女人说这种话,早就千方百计刺探了,但宋祖沂却仍是那么沉静有礼。

“对了,我好像还没自我介绍,我叫何昱玫,我双胞哥哥和楚徇是同班同学,其实我们俩应该可以有很多话聊的,毕竟我们都是‘了解’楚徇的女生,你说是不是?”何昱玫浅浅一笑,终于满意地看到情敌白了脸。“是吗?”宋祖沂想挤出笑容却不成功,她到底想说什么?!难道楚徇和她……不,不会的!楚徇不可能……不会的!她的心脏急速收缩,手中的外套好沉重。

“楚徇的‘表现’真的让女生很满意,这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别的女生也很同意这句话呢!不管以什么标准衡量,他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好情人。”她吃吃地笑道。宋祖沂浑身一颤,几乎站不稳,她的暗示已经接近明示了。“你的意思……是说……”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在问,她不肯相信,但有哪个正常的女生会把没发生过的事说来败坏自己的清白?何昱玫的笑容似乎带着怜悯和可笑,但眼中的恨意却是费力地掩藏。“你何必这么吃惊的样子?你该不会以为像楚徇那样的男人会只跟一个女生交往吧?!习惯就好啦!你的待遇已经最最优的了,别的女生很羡慕你呢,别不满足了。”

喀啦一声,钥匙旋开了门,任楚徇一跨进门就看到何昱玫巧笑倩兮的甜笑,和宋祖沂茫然苍白的俏脸,和伤心欲绝的眼神,一时他也震惊得变了脸。“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冷冷地瞪向何昱玫,瞧宋祖沂那脸色,她该不会跟她说了什么吧?!“你的外套落在我那里了,我特地送来给你。”何昱玫朝他的方向走,手轻贴他的胸膛,柔声道:“我先走了。”

任楚徇下颚一紧,不发一语,何昱玫一离开,他立刻朝宋祖沂走去,但她冰冷的声音却将他阻隔出距离。

“我有话问你,我希望你老实地回答我。”当任楚徇回来见到何昱玫时惊慌失措的样子,简直已经是证实了她所言不假,但她还是要问。“你跟她上过床了?”否认啊!大声地、生气地否认啊!宋祖沂不想相信会有这种事!她是那么信任他,只要他说的话,她从没怀疑过,他不可能装得这么像……任楚徇胸口紧缩。“我……”他该不该骗她?她纤弱的身躯仿佛摇摇欲坠,美丽的大眼睛却异常地晶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他的每一个反应、每一个表情都在放大镜下检视。

他的迟疑已经是最清楚的答案了,宋祖沂突然浑身无力,每一个细胞都似已麻木,只剩尖锐的痛楚无情地戳刺着心脏,泪水蒙上她的眼,转瞬滑落,他心疼的表情成了最大的讽刺,走近的脚步让她极端反感。“别过来!”她尖声大叫。原来她只是他的女朋友之一,原来这些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原来她一直在和别的女人共享男友!她怎么会笨到如此信任他?!“祖儿,我……”他不知从何解释起,因为他是罪有应得啊!

“我早该知道像你这种人不会专情的,可笑的是我居然这么喜欢自欺欺人。”她接近歇斯底里地笑起来,泪水却不争气地愈流愈凶。“不是这样的!”任楚徇吼道,她的评语已经狠狠地刺伤了他。“我是犯了错,对于那一时糊涂我无话可以辩解,但我爱你,是真的!”“住口、住口!”她捂住耳,跺着脚,弯下腰几乎站不祝她的世界已经崩溃,天底下再也没有可以相信的事情了,她以为最真挚的感情根本只是一连串的谎言,爱得有多深,她伤得就有多深,除了仅存的一点骄傲之外,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任楚徇心疼地走向她,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有多厌恶自己,看见她的痛苦几乎令他掉泪。“祖儿,你听我说……”“别碰我!”宋祖沂挥开那双要扶她的手,眼神中的冰冷和恨意让他透体冰凉,而她的话则彻底击溃了他。“你让我恶心!”

恶心?!她的嫌恶重重地伤了他,男性的尊严和骄傲支撑出忿怒的情绪。“你是高贵的女神,我配不上你!如果你够爱我的话,如果你那天肯陪我去参加舞会的话,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发生!”任楚徇负气地冷声说完,在她眼中出现不可置信的神色时却加深了他的悔恨。“你去偷腥,结果却是我的责任?!”天啊!她怎么会爱上这种人?!

“我……”他想弥补,他只想获得她的谅解,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们分手。”她冷冷地说出这爆炸性的四个字,眼神中是不容动摇的绝决。

任楚徇脸无血色,几乎崩溃了。“不……”眼见他激动地走近要碰她,宋祖沂不知哪来的力量,右手一挥,用力地一掌掴在他脸颊上,清脆的巨响过后是一片令人窒息的静默,两个人都呆住了,一个从没被人甩过耳光,一个也从没打过人,宋祖沂呆愣中强抑下心底泛起的一丝疼惜,拜他之赐,她的心已经碎了,也死了,永远也无法再相信他了。

“我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她冷声说完,便转过头,心下立了誓,从此她再也不看他一眼!他们之间已经彻彻底底完了。

她就这么宣布了他的死刑,无论他有多么爱她,都无补于事。任楚徇几乎想跪下来求她原谅,求她再给他一次机会,但他没有这么做,那只会让他更为不堪罢了,他的唇畔缓缓地浮起冷酷的讽笑,她知道他有多爱她,可是却不肯原谅他的一时糊涂,这是否表示她真的并不那么爱他呢?既然如此,他还留恋什么?!“分手就分手,谁稀罕。”冷冷说罢,他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甩门声,宋祖沂再也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坐倒在地。谁稀罕……是啊,她不过是他交往的其中一个,光是何昱玫的外貌、家世,她就没一样比得上,他怎么会稀罕她?!原来他也跟别人一样觉得她高攀了他,原来他也跟别人一样认为她不过是玩玩的对象,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她所以为的真爱。

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眼泪,也不知道呆坐了多久,她只希望老天爷此时能够慈悲地立即夺去她的呼吸,她宁愿被打人十八层地狱也不愿面对这么残酷的事实。然而老天爷一点都不慈悲。

触目所及的每个角落,都充斥着两人甜蜜的身影,这些回忆此刻全都化成硫酸严重蚀刻她的心,但那都是虚情假意!都是假的!突然涌现的恨意带来了力量,她恨他!她不要再待在这个地方!双掌撑地,她艰困地爬起身,拿出行李箱,她咬着牙尽一切可能快速地收拾物品。她的东西一点一滴她都不会留下,不该她的,一分一毫她都不会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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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楚徇在剧烈的头痛中考完研究所考试,因为昨晚吵完架后他回家揪着任孟徽喝了整晚的酒,早上还差点赶不及大考。会这么坚持着来考完试,心里当然还是抱着完成原来计划的希望,希望能和宋祖沂和好如初,所以除了研究所,他没想过要走第二条路,任何没有宋祖沂的路他都不考虑。

做好了一番心理调适之后,他才回家,这一次他要十分理性地跟她好好地谈,好好地忏悔,务必获得她的原谅。虽然她打了他,但他活该;虽然她盛怒之下说要分手,他不也气昏了头答应?所以吵架的气话是作不得准的。

然而一踏入两人的小套房,他就僵住了,脸色苍白地环视四周,她的物品全都不翼而飞,拉开她的衣柜,当然是空空荡荡一件衣服都不剩,瞥眼间,桌上摆着相本,一旁散乱着破碎的照片,大多用锋利的刀片从中割开,照片里的人只剩下他,宋祖沂连有她的相片都不肯留下,明明白白地说明他俩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他手中抓着残破的相片颓然坐倒,她真的……如此坚决吗?她真的……一点都不留恋吗?!她怎么能这么潇洒、这么狠心?!不行!不能这样!想到这他冲了出去。

简雪谊不在家。尽管焦急煎熬着他,他能做的只有等。简雪谊是她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不可能不知道她在哪里,何况那么多东西如果没有人帮忙也很难在一天之内搬完,所以她也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三个小时之后,他终于等到简雪谊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来了,眼睛还红肿着,是因为方才两个好朋友抱头痛哭吗?任楚徇迫不及待地迎上前,简雪谊一看到他立即脸色铁青,眼神像在看万恶滔天的薄情郎、负心汉。

“你来干嘛?!”简雪谊恶狠狠地道,她从来没看过宋祖沂那种生无可恋的模样,以前她很崇拜任楚徇,也曾语重心长地提醒宋祖沂别把感情放太重,但真到了这一天,她还是气愤难当。

“她在哪里?”任楚徇抓住她急急地问。“你既然要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干嘛还去招惹她?!你这衣冠禽兽!我还以为你对她是真心的,没想到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以他的骄傲,他是绝不可能跟简雪谊解释的,要忏悔的对象另有其人。“我求你告诉我,她在哪里?”他眼里的痛苦震骇了她,而且……他求她?!有一刻她心软了,但想起好友的话,若她敢擅自透露她的行踪,那她们的友谊也就完了。“我本来觉得你是罪不容诛的大坏蛋,是老天派来终结女人的撒旦,本来我应该很高兴看到你这么痛苦,因为你是咎由自取,但是我现在只觉得非常迷惑,如果你真的那么爱她、那么在乎她,为什么又要伤害她?”他的俊脸苍白,似乎就要崩溃了,让简雪谊不忍再说。“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她的行踪,因为她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背叛她。”“背叛”这两个字像利刃刺进了他的胸口,简雪谊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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