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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活着”,生下来了,就活下去,仅此而已。

成了体验派,我就不指望成为一个大作家、写出传世的作品来了,因为大作家都是经验派,哲人,拥有的是大视野,怀揣的是大胸襟,描写的是改变人类历史进程的英雄,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唯一,是人人心中有、个个笔下无的共识。即便是写小人物的故事,也要从这个故事当中展示出人类灵魂深层的东西,有振聋发聩之效力。

而我则比较满足于个人的东西,表层的东西,写的全都是个案,不代表所有人类;重点是情节,不深挖灵魂。我写这些故事的原因很简单:有人给了我这样一个故事,而且人家已经花时间写了梗概了,又而且有人愿意看这个故事,加上网上贴字又不用花钱,而我有一大帮人帮忙照顾孩子,还能挤出一点乳沟(错,应该是时间)来码字,于是我就码出来,贴在网上,娱人娱己。

从我上面这一通废话当中,你可以预料:至死不渝又像我前几个故事一样,不会是什么深刻之作,也无意表现什么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只是一个网友的故事,供我们打发一下时光而已。

我不为写这样的故事害羞,大家也不用为看这样的故事害羞,我们可以用我老妈的话来恭维自己:我们这是成熟之后的单纯,喧嚣之后的平静,绚烂之后的简洁。关注一个小人物的喜怒哀乐并不比关注一个名人的喜怒哀乐低等,关注个人的命运并不比关注一个民族的命运平庸。说到底,一个名人也是人,一个民族也是由个人组成的,关注谁远不如如何关注来得重要。

我在写这几个故事的过程当中,很多时间都花在反砸上,因为故事是现成的,写起来一气呵成,而反砸则要动动脑筋,要砸在点子上,要砸得稳准狠。但我并不为花费了这些时间心疼,我这一路砸过来,砸醒了一些人,砸哑了一些人,砸跑了一些人,砸疯了一些人,直接的效益就是我现在必须花在反砸上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最早的致命的温柔,几乎每集都需要反砸;到十年忽悠,不需要每集反砸了,但也时常得反砸几把;到不懂说将来时,我只集中精力反砸了几次;再到三人行时,只在落下帷幕之后反砸了几次;这次贴同林鸟时,几乎不用反砸了,真可谓苦尽甘来,媳妇熬成了婆。

当然那些老觉着自己有救世良方,爱到处兜售自己的苦口良药的人会觉得这是我的一个损失:你看你看,你不虚心接受意见,人家都不给你提意见了吧?你没得良药吃了,等着病死吧。

且慢,你怎么这么有把握?知道自己砸的那些砖就一定能磨成粉了做良药?你对你的“良药”做过临床实验了吗?你实验的结果证明你的药的确是“良”的吗?即便实验证明了你的药是良药,你也应该在药的味道上下点功夫,为什么一定要把它弄那么苦呢?就为了让另一家制药公司抢你的市场和用户?

“良药苦口”的说法模糊了我们一些人的眼睛,鲁迅先生有段话又起了一点误导作用(也许只是被误会了),就是那个某家生了孩子,大家跑去凑热闹的故事,那些说“这孩子长大会发财”的人都受到了奖赏,唯有那个说“这孩子将来会死”的人受到了惩罚,于是大家只好说“今天天气哈哈哈”。

很多人把这引伸为“要么说假话受嘉奖,要么说真话被人揍”,结论是你只能说些与题无关的话。于是有些说话恶毒的人就把这个故事当作一个尚方宝剑,不分场合,胡言乱语,诅咒了你,痛骂了你,还用这个故事来证明她自己是个诚实人。其实诚实不能抵消恶毒,诚实不能掩盖愚蠢,诚实不能改变轻狂。

有人爱把这个故事拿来跟皇帝的新衣比较,认为说“这孩子将来会死”的人跟那个说“皇帝没穿衣服”的孩子一样勇敢诚实,其实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故事,两种完全不同的人。

皇帝的新衣说的是目前的真实与虚假,皇帝没穿衣服,是个摆在眼前的事实,小孩子一语道破,是对眼前事实的陈述(虽然不够策略,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反正我是不会让我的孩子做这种有勇无谋的事的)。而“这孩子将来会死的”是一个未来的事实,虽然将来总有一天会发生,但一个善良的人肯定不愿意这事马上发生,不会专往这上头想,更不会在人家的满月宴上去讨论这事。

还是那句英语说得好:Ifyoucan'tfindanythingnicetosay,thendon'

其实只要我们不把艾园当成一个文学园地,不把自己当成文学评论家或者德育老师,只要我们心里记着这是一个网友的故事,故事的原型也在跟读,我们就很容易把握说话的分寸了。

Happyreading!

艾米:至死不渝(1)2007-07-3005:33:41

石燕以前是非常崇尚一见钟情的,觉得只有一见钟情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因为人的第一印象是最真实最准确的,象那种开始看起来很不顺眼,后来慢慢克服,慢慢习惯,最终才熬到可以忍受的地步的感情,根本不能算是爱,充其量也就是凑合而已。

一句话,真正的爱情不是“习惯”出来的,不是“培养”出来的,不是“忍耐”出来的,而是一见钟情的,是自动爆发的,是控都控制不住的。培养出来的爱情就不叫“爱情”了,最多只能叫“感情”或者“亲情”。

她这么迷信第一印象,也不算是空穴来风,还是很有依据的。她读高中的时候,班上有个男同学叫黄海,长得那叫一个丑,简直到了恐怖的地步,大家背地里都叫他“钟楼怪人”。刚开始她看都不敢看他,一看就觉得心惊肉跳,完全不理解他的父母家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但过了一段时间,她胆子好像就慢慢大起来了,多少也敢看一两眼了。再后来发现黄海挺聪明的,不是一般的聪明,简直是聪明透顶,门门功课都很好,对人也挺好,她就不觉得他恐怖了,有时也敢跟他讨论一下学习上的问题了。

高考那年,黄海众望所归地考了全省第一,被名校A大录取了,临走之前特意上她家来告辞。她妈妈听说是考上了A大的那个男生要来,非常欢迎,特意把家里收拾了一通,还请了假呆在家里恭候名校生,不知道是为了暗中保护女儿,还是为了看看究竟什么样的珍禽异兽才能上A大。

结果黄海一登门,她妈妈差点吓出病来,看都不敢看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望着别处。等黄海走了之后,她妈妈对她做了一个长篇大报告,警告她不准跟那个黄海谈恋爱。等她赌咒发誓地说明没跟黄海谈恋爱、也绝对不会跟黄海谈恋爱后,她妈妈舒了口气,但还是心有余悸地问:“怎么有这么---难看的人?你们平时----敢不敢跟他说话?”

“怎么不敢跟他说话?”

“他---爹妈也是这样的吗”

“不是,听说他是出生的时候,被医生用什么钳子夹成这样了的---”

她妈妈愣了一阵,说:“怎么刚好把脸夹坏了?生孩子时用产钳的多得很,也没见过夹成---这样的,最多就是把脑袋夹尖了,智力受点影响----”

“那他还是幸运的,只把脸夹坏了,如果把脑袋夹坏了----他就考不上A大了---”

“夹成这样,就算考上A大了,又能---怎么样?一辈子---还不是---不幸福?”

石燕那时候完全不这样想,在她看来,只要能考上A大,就算丑得跟黄海一样,也是幸福的,而且她那时已不觉得黄海丑了。但她还是挺理解她妈妈,回想她自己第一次看到黄海时的感觉,应该不比她妈妈好多少,只不过在一起久了,就慢慢习惯了。

看来还是第一印象准确。

后来听说黄海在大学里找了个挺漂亮的女朋友,像巴黎圣母院里的爱斯梅拉达一样漂亮,但大家都不相信,说A大这样的学校哪里会有漂亮女孩?就算有,也轮不到他黄海,是不是因为黄海长得象“钟楼怪人”,人家才顺水推舟地说他女朋友象爱斯梅拉达?

但有年夏天,黄海把女朋友带回家乡来了,让大家狠狠开了一下眼界。虽然大家背地里都有点失望,觉得那女孩没爱斯梅拉达那么漂亮,但黄海这么丑,却找了一个不丑的女朋友,还是有点暴殄天物的感觉。

再后来,那女孩众望所归地跟黄海吹了,听说就是那同一个暑假,那女孩也把黄海带回她家乡去了一趟,结果回到学校就坚决地跟黄海分了手。

黄海是石燕高中毕业后唯一一个经常保持联系的同学,大概她也是黄海高中毕业后唯一一个经常保持联系的同学,因为黄海好像把他当成了一个倾诉对象,差不多给她写了半年的长信,每封都是讲他跟那女孩的恋爱故事和他失恋之后的苦恼的。

石燕只想做个沉默的倾听者,而不想发表意见,因为她心里也觉得那女孩跟黄海在一起太亏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厌丑之心,大概也是人皆有之。巴黎圣母院里的钟楼怪人对爱斯梅拉达那么好,最终不也没得到爱斯梅拉达的爱情吗?反倒是那虚情假意的花花公子,骗到了爱斯梅拉达的爱情。可见男生如果想靠人品和才智打动女生,起码要在长相上过得去才行。如果长相太糟糕了,那最聪明的办法就是别爱上那些漂亮女孩,不然的话,即使他过得了女孩那一关,也过不了广大人民群众这一关。

她猜那女孩肯定是因为认识黄海久了,就慢慢看惯了他的样貌,于是他的才华和人品就占了上风,使那女孩爱上了他。他们虽然也到黄海的家乡来过,但黄海的老乡们都早已看惯了黄海的“钟楼怪人”像了,所以也没谁过分惊讶。但等到那女孩把黄海带回她自己的家乡之后,那里的人都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怪的人,而且又没机会见识他的聪明和善良,免不了就会大惊小怪,你一言,我一语的,那女孩的爱情就淹没在唾沫星子里了。

黄海那段时间简直到了痛不欲生的地步,说他自己是天底下最不幸的人,早知如此,还不如叫那个接生的医生索性一产钳把他夹死算了,要么,干脆不夹也行,就让他闷死在他妈妈的子宫里。

石燕吓得赶快安慰他,说:“你这么聪明,上的又是这么好的学校,怎么还说是最不幸的人呢?不知多少人都想跟你换个位置呢!”

黄海仍然很绝望:“谁想跟我换位置?你想跟我换位置吗?”

石燕还真有点想跟他换位置呢,但她不是想以物易物,彻底地跟黄海换位置,而是部分地换,有保留地换,不换相貌,也不换才智,因为她觉得她的才智也没低到哪里去,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她经常是跟黄海两人垄断全年级的前一二名的,但她就读的C省师院却比黄海的A大要差好几倍,所以她只想换个学校。

幸好现实生活里她不能跟黄海换位,如果真能换位的话,她还有点为难呢,因为她既想上黄海的A大,又不想跟黄海一样丑。

她会沦落到去C省师院念书,很多人都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她听了觉得挺冤枉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好像说的是那些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就不好好用功,爱耍点小手腕,结果吃了亏的人。她根本不是这种情况,她学习一向很用功,从来不因为成绩好就骄傲自满,她在学习上也从不耍手腕。

她沦落到C省师院的原因,好像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讲清楚的。

她父母都是军工厂的工程师、技术员,是为人民海军造舰艇的。在那个“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年代,整个军工厂连人带机器一古脑地搬到了小山沟里。大概是为了糊弄美帝国主义和苏联修正主义,工厂特意搬到一个不靠海的地方,而且分成好几个分厂,分散藏在好几个山沟沟里,一个分厂只造舰艇的一部分,造好后再运到什么地方去组装起来,这样不仅能瞒过远在海外的美帝苏修,连我们内部隐藏的那些反革命分子也能瞒过去。

那些分厂都没名字,只有代号,可能美帝苏修的炸弹是认名字的,知道了工厂的名字,就知道往哪儿丢炸弹了。各个分厂的代号也编得很隐晦,不用文字,只用数字,从001编起,一直编到009。巧得很,石燕的父母所在的那个分厂编号正好是“007”,不过那个年代没多少人看过“007”的电影,也不读成“零零七”,而是按照据说是电信局的读法,读作“洞洞拐”。其它的分厂都用这种读法,“洞洞幺”,“洞洞两”。。。反正都是“洞洞”。

这一招似乎很见效,厂子搬到小山沟里这么多年了,从来没遭到过美帝苏修的狂轰滥炸,也没有被隐藏在人民内部的反革命分子搞到破坏,就是把那些工人和家属们憋得够受,呆在那么一个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鬼地方,不通公共汽车,不通火车,更不通飞机,进山出山都是靠厂里的汽车,孩子们都象江姐里面的小萝卜头一样,窝在那个小山沟里,很少出去见世面。

石燕就是在“洞洞拐”的子弟学校一路读上来的,小学和初中都没出那个山沟,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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