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们穿着五彩鲜艳的节日盛装,头上戴着高高的银冠帽,打扮得花枝招展。
她们手里提着五彩的灯笼,脸上画着绚烂的妆容,踩着夕阳,把花灯放进玉须河金色的河水中,祈祷医仙娘娘保佑家人无病无灾,保佑自己能寻得如意郎君。
娇俏的笑声和着波纹荡开,锣鼓声喧天而起,夕阳金黄的余晖下,开进一大队人马。
当头的是一尊女神雕像。
神像后面,敲锣的,打鼓的,踩高跷的,舞狮子的,应有尽有。
热热闹闹,排成一条长龙。
女神的雕像足足有三四米高,她浑身洁白、不盈赘饰,手里持着一个小药砵,面慈目和,唇线轻勾,流畅的线条仿若要迎风飞起。
赤足的少女,散发翩翩,银裳华丽,踩着激烈的鼓点,身姿如韧柳一般矫健。
车队过处,吹落鲜花如雨,无数或粉或白或赤的木芙蓉花,抛向空中,铺就了一条鲜花大道。
清澈的铃声仿佛自九天垂落,白衣红裙的祭祀,自众星拱卫中一跃而出。
鹿角面具,芙蓉花冠,华丽的神袍长长曳在身后,蔚若锦绣。
左手扇,右手铃,敏如风,疾如电。
激昂凌厉的舞姿,让人怀疑他那纤细的腰肢,会不会在半空中折断。
“没想到这么个小小乡镇,能看到如此惊艳绝伦的表演,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冯子辛混在围观的人群里,尾随着鲜花车队而行,祭祀一出场,欢呼之声,简直要掀过天去。
冯子辛凑到陶竹耳边,挥开折扇遮住嘈杂,剪影交缠,如交颈鸳鸯。
“冯兄,要不要打个赌?”
陶竹眼中露出垂询之意。
冯子辛刷地一声收起折扇,扇尖轻滑,掠过陶竹的耳弓、脖颈、喉间……
丝丝缕缕的暧昧,在空气中凝结。
冯子辛眼中似有葳蕤星光:“我猜,我猜这么可爱的一定是男孩子!”
陶竹瞳孔一缩。
红晕如潮,涌上陶竹俊美如玉的面容,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灿烂。
“哈哈哈”,冯子辛收回仿若带着勾子的目光,重新投向花车队伍。
声音慵懒中带着调侃:“陶兄,你说是不是嘛?”
陶竹猛地看向正在载歌载舞的祭祀。
眼神锋锐如刀,慌乱消退,心中似有若有若无的失落。
冯子辛斜斜碰了碰陶竹的肩膀,笑得像一只刚偷着鱼的小猫咪:“陶兄,你不会以为,我刚刚说的是你吧?”
陶竹薄唇紧紧抿起,转身就走。
虽然明知道子辛是故意逗他的,但绵绵密密的酸意,像层层卷起的波浪,一层一层,席卷胸腔。
他居然夸别人可爱?
陶竹投向花车的目光,比秋意更凉。
奇装异服,搔首弄姿,有什么可爱?
冯子辛连忙追上:“唉哎,陶兄别走啊……”
含着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就是个小可爱,我们陶兄才是全世界最大大的大可爱,好不好嘛?”
陶竹背在身后的手攥紧,脚步不停。
紧紧跟在身后的脚步声似乎消失了,陶竹越走越慢,越走越慢,直到停住。
等了片刻,还是没有跟上来。
陶竹蹙了蹙眉,修长指节攥到一起,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转过身来。
人流攒动,夜市灯火辉煌。
冯子辛斜倚在一个卖糖人的摊位前,手舞足蹈地比划。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逗得卖糖人的汉子哈哈大笑。
夕阳已经西沉,余光昏黄中透着温暖。
俊挺的眉眼,微勾的唇角,似霞明媚,似水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