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长,我可算找到你了。”一个年轻士子狂奔而来。
他穿着云山学院的学子校服,身形清瘦,面容俊秀。
冯子辛和陶竹正坐在醉花楼大堂中用早膳。
醉花楼三大名妓之一的瑞云,在堂中抚琴,增添了几分诗情画意。
像醉花楼这样的地方,本来自然是不提供早餐的。
但美艳鸨母很是惭愧昨日招待不周,硬是要留他们吃了早餐再走。
冯子辛昨夜无缘无故喝醉了,今天早上起来颇觉腰酸背疼,嘴唇还有些肿,他怀疑是过敏了。
看到桌上整整齐齐各色小碟,和温软香浓的粥点,便没有拒绝。
“你是贺……贺余杭。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见是经常跟在孔雪笠身后,被孔雪笠赞叹大有希望考中秀才的种子选手,冯子辛开口招呼道。
贺余杭闯入醉花楼中,见到各色美人,穿着清凉,倚窗凭栏,这才发现这是一个什么地方。
他脸色瞬间爆红,连耳垂都染上了绯色,眼神不知何处安放。
听到冯子辛的邀请,他垂头盯着地面,连连摆手。
冯子辛喝了一口香粥,只觉整个胃仿佛都被安抚了,这醉花楼的厨子当真不错。
云山书院的厨房经过自己的改造,胜在一个新鲜,技法超前,浓汁赤酱,色香味浓。
而这醉花楼确是正经的古典技法,把最简单的食材,发挥出了最大的功效。
“这么急着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贺余杭继续盯着自己的脚:“孔师遍访了亲朋故旧,都没有人原意为我们出保结书……”
“原来是这事啊。我不是早就说过,我有办法,让他不要管了吗?”
贺余杭讷讷无言。
哎,孔雪笠君子端方,肯定宁愿自己受委屈吃人白眼,四处求人,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这一届学子的前途。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就算穷途末路,也要争取到最后一刻。
妮子从房间里走出来,睡眼惺忪。
她揉着自己的后腰,声音娇媚,带着春意:“昨儿那个王公子,也太能折腾了,姐姐腰都要断了。”
“饿死了,饿死了。”一阵香风飘过贺余杭。
柔若无骨的葱白玉指,从冯子辛桌上,拿起一块糕点。
她半伏在桌边,香肩微露:“陶公子,冯公子,两位昨晚睡得可好?”
狭长勾人的眼睛,春意撩人。
明明是两个人,分睡两个房间,多么正经的事情。
被她这么一说,突然就分外暧昧起来。
贺余杭猛地抬头,眼中都是不可思议。
难道大家议论的都是真的,山长和陶公子是一对!
“哟,这儿还有个俊俏的小郎君呢?”
妮子缓缓站起身来,玉白的手指,拈起糕点,凑近鲜红的唇。
她伸出柔软香舌,轻轻咬了一口,皓齿雪白,活色生香。
贺余杭脸都要烧起来了,连忙又低下头去,仿佛能看出一个洞来。
妮子腰肢款款,快要贴到贺余杭身上,吐气如丝:“小郎君,要不要尝……”
一阵琴声传来,如马蹄扬尘、鼓声阵阵,让人仿佛回到了金戈铁马的战场,瞬间就把妮子的声音压了下去。
“瑞云,又是你坏我好事!”妮子放开贺余杭,气急败坏。
贺余杭只觉自己仿佛被一只毒蜘蛛,织网包围,步步紧逼。
忽然仙乐响起,如醍醐灌顶,振聋发聩。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白衣女子,轻衫缓带,身姿纤柔,头上只簪了一朵小巧别致的玉兰,怀里抱着一把古琴,正欲离去。
一时间,他不觉看呆了。
冯子辛用扇子从背后敲了一下贺余杭的肩膀:“好了,别看了,人家早走了。”
贺余杭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得又闹了一个大红脸。
冯子辛看他这生涩的样子,不由得思考,自己是不是该把甄别女色,也加到云山书院的课程体系中来。
这聊斋世界的鬼狐花精,都尽爱挑着这些可口的青涩书生下手,要是自己培养了半天的学子,出个门被鬼勾了魂,散个步被狐荡了魄,赶个考又被花迷了眼,自己还要不要干了!
冯子辛走到门口,看着一步三回头的贺余杭,无奈催促道:“赶紧走吧,再待在这里,我怕你被小妖精们给吃了。”
冯子辛双手背在身后,昂首阔步,走入阳光之中:“来,我们去把保结的问题解决掉。”
冯子辛回到云山书院的时候,正是中午时分。
学子们像风一样从冯子辛面前刮过,往食堂跑去。
“啊啊啊,我闻到了糖醋排骨的味道。”领头的学子,张开双臂,仿佛在感受空气中的味道。
一细瘦学子从他身边窜过:“糖醋排骨是我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