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东西撒娇,伤害暴增,冯子辛不自禁地捂了捂眼。
我是想对你好一点的,但有的玩意真是不能惯着,就是贱得发慌,找揍啊。
冯子辛只觉得拳头发痒。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老夫你个大头鬼,装模作样,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能不能变。”
冯子辛举起拳头把宅灵一顿修理。
前头宅灵顶着自己小时候的脸,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下手,现在这抽象的样子,冯子辛下起手来,可再也没留余地。
宅灵本就奇形怪状的脸,鼓起一个个小包,看起来比毕加索的画还要抽象。
它委委屈屈地用自己一胖一瘦的手,抱住自己方形的头。
最后终于抗不住,化成一阵青烟,再出现的就是一个青袍书生模样了。
这书生五官并不如何出众,可气质极为温润,眉眼含笑,眼神专注,一眼望去,如沐春风。
“礼部尚书,裴珩!”
冯子辛还未说话,一旁的王子服看到宅灵新变的模样,震惊地脱口而出。
“裴珩?”
王子服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八卦一样,津津有味地开始嘚啵嘚啵起来。
“传言果然无误,裴珩果然曾经也是太傅的弟子!
礼部尚书裴珩,不到三十,就成为了一部之首。虽然是六部中权势最轻的礼部,但也足见此人之惊才绝艳。据说……”
说到这儿,王子服突然停住,自以为偷偷摸摸地瞧了瞧冯子辛。
冯子辛端庄笑,用眼神鼓励他继续。
“据说,裴珩之所以能如此高升,就是因为他背叛了太傅,携带一个很重要的秘密,转投了韩妃,给太傅一系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当时其他当事人全部被灭口,裴珩横空出世,一个没落的世家子,步步高升,比话本子都要夸张。
现在京城里,人人都赞裴珩惊采绝艳、气铄古今,除了本少爷,估计没几个人知道这些陈年往事、秘事内辛了。”
王子服说得畅快,心下也有些得意洋洋。
冯子辛颇有些无语,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王子服看到自己的脸,嘚啵嘚啵就是一段太傅公子和卖药少女的风流韵事;现在又是一段京城秘辛,被他三言两语讲得跌宕起伏。
不愧是你,八卦小能手,王大少爷。
不过,裴珩真的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吗?
冯子辛搜刮了一下原主的记忆。
裴珩,云山书院的大师兄,待人谦和有礼,有上古之风。
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为人处世,都深得冯太傅真传,是众弟子中当之无愧的领军人物。
按理说,谁都可能背叛,就他最不可能。
但现在,云山当年的弟子,死的死,贬的贬,就他一个人还身居高位,在朝堂上呼风唤雨。
如今朝堂上韩妃一手遮天,好像除了另投他主,也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了。
算了,多想无益。
以韩妃对冯太傅和云山一脉的恨意,如果知道“冯子辛”还活着的消息,一定会再施手段,到时候肯定会有所碰撞,是忠是奸,日久必现。
“行吧,你就先用着这个样子吧。”
看来宅灵虽然不是只会变化成冯太傅和小时候的冯子辛,但确实是越熟悉的人,变得越像;不熟悉的人,就变得很抽象。
为了不让自己的眼睛继续受罪,冯子辛决定就先让它用着裴珩的脸算了。
这一大早上的,就一通忙乱,冯子辛已经能够预想到,接下来手忙脚乱的开书院生涯了。
此时,庭院中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
“周兄,我今天背起论语来,觉得脑子格外清醒,记得也特别快呢?”
“莫兄也有此感!我今天只觉得,以往一知半解、模模糊糊的地方,突然意思就明晰了起来,如果先生提问,我肯定能答上来。”
“云山书院果然是地灵人杰,学习起来事半功倍呀。”
几个书生立在紫竹树下,一边晨读,一边啧啧称奇。
朝阳照射在紫竹之上,似有禅音拂过,使人明心见性、悟性顿增。
无论将来如何,总归,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