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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来,就没有消息传来?”

她深深凝视我,忽然低下头去,声音伤感如一钩惨淡的下弦月色,“没什么重要的……”

我悚然惊起,“不可能,说,不管什么我都要知道。”

她的脸色在刹那变得雪白,沉默着低下头去,半晌声音低低响在阴沉沉的大殿里,“阁中传讯道,若小姐抗旨,以死相殉,旁人得知,私下赞一声节烈,除得博得这一声赞叹,别无他益,此为下策。”

我全身冰冷,手心有冰冷潮腻的汗水,不由喝道:“接着说!”

“小姐封后,日后必能宠冠六宫。到时举国以小姐之喜为喜,以小姐之恶为恶,吐蕃犹如吴国,红颜之祸,倾国倾城”,她一字一顿的道:“此为上策。”

我怔怔地听他说着,很安静的听,只觉得身上像被一把钝刀子一刀一刀地狠狠锉磨着,磨得血肉模糊,眼睁睁看它鲜血蜿蜒,疼到麻木。

“呵呵……”空旷的大殿里,我听见自己沙哑的笑声,“倾国倾城,我如何能有西施的本事?”

人生有太多的不可预期,不可回转。我竟能幸运地被人选中,连情感也被人利用,被人以伟岸虚荣的理由当作一件礼物,送入了别人的怀里。

夜色似冰凉的清水湃在脸上,我的头脑中有冰冷的情意。记忆里那墨玉的眸子转来,黑得那样的纯粹,偏偏能从那黑色中看到不羁,“历史人物我最佩服的是范蠡,家国皆不误,最后能全身而退,潇洒离去。”

我声音中隐带一丝莫名的趣意,“如果碰到这种情况,以你的容貌,我想你当西施也不错,到时我可以想想法子救你。

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都过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我心中“咯咯”地响着,仿佛什么东西狠狠地裂开了,心里最后一抹隐秘的希望已经灰飞烟灭了,碎成齑粉,挥洒得漫天满地,再补不回来了。

我又能要求他什么呢,我又有何德何能让他一直为我呢?欠你的,今生还不了,拿心伤来抵偿,可以吗?爱或不爱都是伤害,如今,是不是两清了?

良久,我声声冷笑,“家国兴亡自有时,吴人何苦怨西施?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

她一怔,更深地低下头去,“无论如何,天机阁言明小姐性命第一。”

性命,我哧笑一声,有短暂的沉默,我的声音软弱而寂寞,透出深深的自伤与疲惫,“你下去吧,以后一切如常。”

她面色哀戚如暗夜,望了我一眼,咬了咬唇,转身离去,一步一步走得极缓。

然而于我,脚下只有悬崖了,要走好脚下每一步,何其艰难。我疲惫之极,渴望打破。也许选择遗忘,就可以解脱。然而我又是多么的不甘心,就这样随波逐流。

推窗望月,风力更强了,眼前的烟雾快速地飘散着,我深深地吸了一口,迎头去接受风的挑战,我希望它再强些、再强些,这样它就能刮掉夜幕之中剩余的最后一点遮掩,吹去我意念之中残留的最后一丝丝怀念。

一夜未眠,我的精神很疲惫,脑里乱哄哄的,想睡又无法安眠。此时,德玛又来禀报昌义公主来访。

公主今日穿着月蓝的藻纹绣裙,深浅的云霏纱重重叠叠,眼角眉梢都平添了一段飘逸清雅模样。我刚刚行下礼去,她扶住我微微一笑,“现在该叫你永泰公主了。”

我苦笑道,“别人不知道,公主还能不知道这公主的意义。”

她头上的双枝金簪花微微颤动,叹息道,“就是知道,所以来劝劝你。”

“劝我……”我微微沉吟,低垂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一片如月形的鸦色,“我的苦衷,公主最能了解的,也来劝?”

她怜惜地看着我,“你睡得不好吧,都有黑眼圈了,无论怎样,日子还是要过的。”

我微微侧首,“公主当年也是泪别长安吧,心情不知怎样,有没有恨过皇上?”

她静静望着我,眼中有空茫的沉静和深深的寂寥,“母妃早逝,深宫寂寞,先帝只有和亲的时候才想起我这个女儿。我一早就明白,公主不过是帝王用来制衡臣子的一枚棋子罢了,有区别的只是不知道这枚棋子最后下在何处。在一纸和亲诏书把我的命运牢牢牵住的那一刻,我就决定要把自己那颗渺小的心抛弃。”

“真的能抛弃吗?”

“不能抛弃又如何?在日月山心里也很矛盾,进难退错,但是已无退路,只有抉择前行。”

我定定地说,“但我总要争一争。”

她的叹息简洁而哀伤,仿佛一个短促而不完整的手势,“你如果放弃以往,翻转世事来看,有时会是另一种天地。”

我问道,“听说松赞干布赞普对公主很好,宠爱非常。”

“是很好”,她低低叹息一声,声音如投石入水后的余音孱孱,“他年长我三十余岁,一直把我当女儿一样宠溺。其实当年前途茫茫,我对赞普也是一无所知,所嫁夫君是何容貌习性都是未知……”

她的声音渐次低微下去,轻轻唏嘘,似飞絮绵绵,“实际上,我对吐蕃的了解只来自一人。”

我略一思索道,“是不是当年去长安的求亲使禄东赞?”

她眼中闪过一丝难言的凄怆,轻轻摇头,“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不了解吐蕃局势,现在宫里的两大妃都出身贵族,背后也有一帮人支持,因此她们对王后之位窥视已久,而大隋和吐蕃目前似战似和,形势微妙。墀德祖赞对你很有诚意,如此情景下,他肯立你为后,绝对不容易。”

墀德祖赞眼中的灼热,我又何尝不知。但除了杨昊是因为前世孽缘,对于王室皇族我一向是敬而远之,我渴望的只是一个不以我容貌而喜忧,不为我家世而在意,与我志趣相投、两情相悦,可以踏遍三山五岳,闲看云卷云舒的人。我曾经找到了,而又永远地失去了。

我淡然一笑,“他如何与我无关,我的心不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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