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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独孤凌剑眉轻扬,继而冷哼,“真烦,一时也不得闲?”

我微笑挑起了几颗白棋,探询地看去:“什么时候动身?”

他将手中剩下的几颗棋子随意丢下,一局棋顿时乱了套,“后天。”

我们离了渝州前往益州,一路上但见树木婆娑、挺拔的水杉、高耸的银杏、古老的苍松翠柏、丛生的慈竹,殷殷茂茂。而且田间地头耕种繁忙,真是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天府之国,名不虚传。

历史上,正由于有天府之国的四川作后盾,才使秦国得以“操纵予夺,无不如意,于是灭六国而统一天下”。楚汉相争,刘邦以巴蜀汉中为根据地,“出三秦伐楚,萧何发蜀米万船而给军粮”,因之以成帝业。三国时,蜀国凭借四川的富庶,与魏、吴鼎足三分天下。

快近益州,独孤凌不知为何却要先去都江堰,我也想趁机游览一番,也就没有追根问底。快到都江堰,只见岷山披翠,蜿蜒起伏,重峦叠嶂,绵延四周。

岷江似一条巨蟒,从峰峦中窜出,奔涌而来,在夕晕中烁金熠辉,雄伟壮观。岷江到我们脚下的鱼嘴时被一分为二,左边是外江,右边是内江。左边的泄洪闸堤,高大巍峨,洪流于闸中倾泻,水声震耳欲聋。再看那右侧宝瓶口,石崖似横空出世,绝水兀立,散发出气傲烟霞、势逾风雨的奇韵。

我自肺腑间感慨出来,“真是鬼斧神工,古人的智慧更胜今人啊!”

独孤凌看我一眼,向我微微一笑,“你一游山玩水就心情不错,感慨也不少。”

我嘴一撇,“跟你出来真扫兴,不懂得欣赏大自然的美景,整天唠叨,象个老太婆。”

他微微苦笑,“美人一笑倾国倾城,哪有功夫看景了。”

我心情高兴,也不与他斗嘴,径自游览去了。走在木制的吊桥上,整个身子不由自我,在空中晃来晃去。几十米之遥的奔腾江水,尤近在咫尺,从脚底平稳滑过;天色愈来愈暗,青山碧水染上一层墨彩,给朦胧的江面平添了凡分雅趣。白云影犹在,人游离于浩瀚的天河之中,顿觉自己是万物的主宰。

我左走走,右走走,以晃荡为乐,阵阵笑声破天而出。头顶青天白云,脚踏波涛骇浪,此种感觉更于何处可寻?不由高呼,“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一个空旷的嗓音在对岸响起,“好诗词!”

对面一行数人,其中为首的男子一身富丽风雅打扮,面目一时看不清。独孤凌闻言,目光倏忽一跳,定在那男子身上。

一行人远远走来,待到走近,两方都是大吃一惊,为首身材高大的男子赫然是在长安“天然居”见过的吐蕃人。

他虽然刻意做了寻常富贵子弟的打扮,然而眉眼间那股霸气与锋芒,犀利如剑光跃虹,分毫消减不去。他嘴角牵引算是笑了一笑,“独孤公子,元小姐,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独孤凌眸光幽暗,“我该叫你赞普还是墀德祖赞呢?”

我凛然一惊,他不是大臣,竟是吐蕃赞普。当日他冒充臣子试探朝廷和亲之议,如今又为何而来。

有瞬间的沉默,他脸上的肌肉微微一跳,很快又恢复了坚毅刚硬的线条,“天机阁果然消息灵通,对吐蕃的情况也很了解。”

独孤凌问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不知赞普所来为何?”

他淡峻眼中清光微闪,“久闻都江堰为千古工程,化险为夷,水旱从人,特来一观。”

独孤凌似笑非笑,“是吗?”

他不答反问,“难道独孤公子以为还会有什么吗?”

独孤凌容颜寒冷,而后缓缓说道,“赞普大人年前一举击败大相沦钦陵,夺回亲政大权,如今恐怕是眼光西望了。”

他唇角一抹薄笑,清冷如斯,“不只眼睛西望,耳朵也西向。听说最近鄂州和沧州有人激起民变,大隋也不太平啊!”

鄂州武昌的叛乱我是身历其境,沧州竟然也有民变,我怎么没听说。我心口怦怦跳着,大觉不祥,转脸一看独孤凌脸色铁青,看来他所说的是真的了。

他把目光转向我,“数年未见,元小姐风采依旧,豪情不减。”

我含笑听着,不置可否,只客气道,“赞普过奖。”

他微笑不已,坚硬的轮廓因为这笑容而柔和许多,“听说小姐喜欢游历,欢迎元小姐来吐蕃一游。

吐蕃,青藏高原,苍茫大地,雄阔万里。横亘时空的千年雪山送我来这时光隧道,从历史的深处走来——岁月无言,沧海无声,有机会真要一游,或许能完结自己跌宕起伏的岁月。

独孤凌本是默默听着,闻得这一句,口气放重,“赞普大人视大隋无人吗,来得容易,走起来恐怕就不容易了。”

他神色微变,眸光犀利而寒冷,“你能留住我吗?”他身边侍卫手已放在兵器上,双方剑拔弩张,形势一触即发。

两人各带了十几名侍卫,恐怕也难分胜负。独孤凌和墀德祖赞就如同虎视眈眈地两头猛兽,各自小心翼翼地对峙,没有十全把握之前谁也不会轻易动手。

我心中微微一动,他此次而来自然不会是为了欣赏都江堰的美景,只怕是为了刺探两国之事。但是抓与不抓也是两难,抓到了又能怎样?杀了他,还是一直囚着他。若是因此导致两国纷争,边境不安,该如何是好?

我清浅而笑,徐徐道,“不管怎么说,赞普擅入大隋已是不对,但是来了都是客,不如作个交易。”说话间一个眼神递给独孤凌。

他眉梢傲然一挑,“你们也未必能生擒我,不过既然元小姐开口,我想听听什么交易?”

我静静抬眸望去,“这次赞普可以安然离去,如果下次有天机阁中人留在吐蕃,希望赞普可以手下留情一次。”

他唇角淡淡勾起,神情似笑非笑,语出微冷,“元小姐打得好算盘,一盘两可之局给今后留下一个退路。”独孤凌目光落在脸上,忽而一笑,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这个说法只来是为了找个台阶下,而我能想到的最大利益就是给今后留个退路。这个退路我又用不上,不如顺手推舟给了独孤凌。多年后在雪域高原上,我想起这一幕,不知该后悔还是庆幸。

此时,落日在天边曳下一根根红线,线下暮色苍茫,线上金丝万缕,给山峦、江水披上万千色彩。渐渐地,天籁徐徐,风萧冷澈。

我微微轻叹,稍后道:“我只劝你一句,天色已晚,耽搁得越久,对你越不利。”

他的目光似钢刀划过我的脸颊,竟仿佛有一点温柔与激赏在里头,“和聪明人交手有好处。”

独孤凌下颌微仰,昂然道,“赞普还是早些走吧,省得我又改变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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