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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2(1 / 2)

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

第二天,我麻烦王府管家疏通关系,去金陵府的牢中看望冯君悦。

刚进阴暗的牢房大门,我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擦肩而过。他穿着藏青锦袍,身形有些佝偻,眼角布满了皱纹,显示出岁月的痕迹。我顿住脚步,看他的身影消失在栅门后,心里忽然有一丝丝熟悉的感觉,想要抓住,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迈下十几级粗石砌成的台阶,进入牢房,我有些不习惯里面暗淡的光线。大牢中只有小小的高窗,空气流通不畅,飘着一股阴冷发霉的味道。

穿过了长廊,来到靠里的一间。陪同的衙役打开牢门,整个牢室幽暗昏黄。只有顶上斜斜小窗里透进了一缕惨淡的阳光,光线中有无数飘浮的灰尘颗粒,令人看了之后,倍加感觉此处的塞闷与脏污。

一个遍体鳞伤,衣衫褴褛的人蜷索在牢房的稻草堆中,听见动静扬起惨白的脸。原本如玉的脸上有或深或浅的青紫伤痕,外衫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还沾有血迹,这就是前天还锦衣玉马的解元郎。

他看见我有些不敢相信,用力眨了眨眼,目光中迸发出惊喜,声音嘶哑地问,“你怎么会来?”

我心里有些凄然,却强作欢笑,“来看看你。”

他笑笑,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痛得呲牙咧嘴。我怒道,“你们的案子不是查无实据吗,钦差怎么就用刑。”

“钦差想早些结案,没想到又横生枝节。”

我斟酌了半天,想着如何措词,最后还是直接问到,“考题的情形到底如何?”

他双目一眨不眨地望着我,“你相信我吗?”

我看着他目光中的企盼,脱口而出,“相信!”

他面有欣喜,接着想了想,蹙眉说道:“这些日子大家都忙着备考,那天陈元兴奋异常地拉着大家喝酒,我手还没好透,本不想去,但是陈元非拉着我。后来他喝醉了胡言乱语,说读书不如有钱,我们用功,他早就知道题目了。当时高嵩嘲讽他吹牛,他就说考题是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结果考试时……”

我不由愕然和震惊,“结果考试时真是。”

他点头,“是啊,考试时我们都大吃一惊。”

我问,“那你们确实提前知道了?”

他急忙道,“但当时我们谁都没当真,陈元经常吹牛,而且那天他喝醉了。”

我叹息,“看来这场官司真的说不清了。”

他嘴角蕴着浓重的苦涩,“你相信我吗?”

我静静道,“我信,以你的才学即使不作弊也能高中。钦差应该让你们五人重考一次,再请名士品评,还你们公道,也能平息士子们的怨气。”

他的脸色苍白,“但愿如此。”

我看着他的伤痕,怜惜道,“我不知道你受刑,待会让人给你送些伤药过来。”

“谢谢,不用了,祖父刚来过,送了一些物品和伤药。”

原来在牢门口那身着藏青锦袍的老者就是冯老爷,我看着稻草堆旁有一个精致的竹篮,伸手拿过来说道,“那我帮你上伤药吧。”

他身子陡地一震,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男女授受不亲!”我不由失笑,他才十五岁,怎么如此酸腐,却也不再坚持。

他低头接过篮子,一条红绳挂着的玉佩从脖子上露了出来,一汪碧色一闪。我随便扫了一眼,这一眼却如晴天霹雳,心里翻江倒海。

我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声音有些颤抖地说,“你这玉佩很好看,是家传的吗?”

他略略迟疑,拿给我看,“是父母的遗物,祖父说一定要收好,不能轻易给人看。”

这是一块质地普通的和阗玉,但式样奇特,雕工精细,并非普通的圆形,却是梯形透雕。上面雕刻的蟠螭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我心中的惊悸如天空交错激荡的浮云滚滚。我的惊讶不在于它的精美,而在于我也有一块,虽然我没带在身上。而且不仅我有,所有这一辈的元家儿女一出生就有一块。

这玉虽然雕工精细,玉料却不算上乘,元家是豪门大户,比这好的玉多得是,因此锦绣就嫌弃,从没带过。但这玉有深刻的含义,因为鲜卑族谓“土”为“拓”,谓“后”为“跋”,故以“拓跋”为姓,称拓跋氏,意即黄帝后代。梯形代表土地,蟠螭是龙属的蛇状神怪之物,是一种没有角的早期龙。这块普通而不普通的玉佩就包含着元氏对先祖拓跋氏的敬重和曾为皇族的追忆。

我的手无法抑制地颤抖,抖得几乎要把这块玉佩摔落。他抓住我的手,担心地问,“怎么了?”

我放下玉佩,双手托住他的脸,他被我吓住了,一动不敢动。我仔仔细细端详这张脸,眼睛和鼻子有几分父亲的影子,其他都似母亲般容颜姣好,难怪卓雅第一眼看到他就说有些熟悉。

难道他是我的弟弟,一出生就被换走的弟弟?本该锦衣玉食的贵胄公子,却连父母的面都没见过,如今更身在牢狱。应该是的,从年龄看,他今年十五岁,比我小三岁。

他有些面红耳赤,吃吃艾艾地要说什么,我打断了他,问到,“你的生辰八字?”

他一愣,但还是说了,“建和五年六月十八。”

不对,弟弟和芷汀的生日是五月十八,差一个月,难道是弄错了。还是有人故意改了他的生辰八字。我又看看他的眉目,看看那块玉佩,低首死命咬着嘴唇,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想起牢房门口擦肩而过的老人,我心头忽然刹那一亮,仿佛有闪电划过心口一般突兀地照耀清明。冯伯,冯老爷,只能他能告诉我这一切。

我一刻也不能留,猛地起身,向牢门奔去。他还诧异地望着我,丈二摸不着头脑。我急匆匆地回头说了一句,“收好玉佩,我过两天来看你。”

我一路急奔出大牢,在门口被一个人拉住胳膊,我矍然一惊,侧首一看是阿风。

他问道,“怎么了?”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去找冯伯。”

“冯伯?”他惊讶地问。

我凛然一惊,才回过神来,“去冯君悦家,找冯老爷。”

他张嘴想问,看我魂不守舍的样子,找人问了地址,牵着我的手,带我向城东走去。

刚离开府衙,好像有一道炽热的目光落在背后,回头去看,却没发现什么,背心却微微出了冷汗。

来到一所古朴典雅的宅院门口,求见冯老爷。门房却说,他近日闭门谢客。我出声,“就说长安元府诗音求见。”

门房惊了一下,赶忙进去禀报,一会回来后答复,“老爷说身体不适,很抱歉,今日无法见元小姐。”

我冷哼一声,身体不适还是心虚,我忍耐不住,上前一步推开门房,就要抢进大门。

阿风急忙拉住我,“有不少人在看。”

四面环顾了一下,确实有不少路人停下脚步向这边张望。目前冯府是多事之秋,我要是公开追问的话,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还不知会给长安的元家带来什么危险。

我定了定神,对门房说,“改日再来拜访。”

回去的路上,阿风低声问我,“你今天怎么了?”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知如何回答,十五年前祖父处心积虑地安排偷龙转凤到底为什么?这里隐藏着元家的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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