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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是负了她。”

“当时,父亲找你了,他说了些什么?”

他叹道,“说了不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后还……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了。”

两人之间一阵长长的默然。半晌,父亲说到,“我对政事不感兴趣,对家里也帮不上什么,真想出去与二三好友游历于山水之间,随心顺意,毫无羁绊!”

他沉郁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里能随心顺意,毫无羁绊!”

父亲以为我睡着了,温柔地摇了摇我,叹道,“自己没能做到的,希望下一辈能做到啊。”

场中又一时寂静了下来,只有风声簌簌,似乎带有广玉兰清新通直的气息,叫我一个恍惚。

母亲怀孕期中,我总是略带忧虑地看着她的肚子。父母都以为我怕新生儿夺走了他们的关注,总是说即使有了弟弟妹妹,我也永远都是他们的小宝贝。

其实我在回想出生后的张妈和李妈的异常行为,这一胎是男是女,如果是男孩会怎么样。

张妈和李妈一般都在祖母房中,不常见,她们都是府里的老人,地位超然。有点像《红楼梦》中的贾宝玉的奶妈似的,基本上养着。每一房的接生都是她俩负责,我们这一辈都是她俩经手的。常听红娟抱怨,她俩象府里的主子似的,管家的大少奶奶都对她们客客气气,估计只有老爷太太才能使得动他们。

我心里想着,以她俩的地位那两房应该使唤不动,就基本排除了几房之间互相倾轧的可能,难道是祖父母指使,可是这又是为什么?

终于到了母亲分娩的那一天,明明还在二月里,天气又格外冷些,庭院中的老桃树却绽出了第一朵桃花。

房中又是鸡飞狗跳,手忙脚乱。两个老嬷嬷一进来,就立刻摆出架势,招呼所有人离开,仆人丫头热水东西都送到门口,红娟也只能留在门口等消息。

府里的主要人物都在大厅里等着,父亲急得在大厅里直转圈。大伯母劝慰父亲道,“两个嬷嬷接生经验老道,你且放一百个心,保证母子平安!”我偷偷溜出来,向母亲院子的右角门跑去。记得当我出生的时候,提着篮子的李妈走的就是这条路线。

这些天,我已经踩好点了,出了这个脚门就是一个小花园,然后通向府里的偏门。那扇小门相当隐蔽,有大锁锁着长年不开。我有一两次假意从那出去,红娟被缠不过说这门很少有人走,也是问了府里的老人才知道外面接着一个偏僻的胡同。

夜幕笼罩中,月亮被阴云遮住了半张脸,只洒下微弱的月光,紫藤花架的影子稀稀疏疏落在地上。我在最靠近偏门的花坛后面藏住身子,暗暗地缩在角落里。本来人就很小,今天我又特意穿了一身深色衣服,应该没人看得见我。

“一只羊,两只羊……”等了半天,不知数了几千只羊,我已经累得半倚半靠在花坛边。看来生孩子不仅是个力气活,也是个时间活。

正想着,好像听见母亲房那边声音大起来来了。难道生了,我打起精神,盯着那边的右角门,门后花影重重,人影重重,而我心事更重重。

大约有半盏茶的功夫,一个人影从角门露出来了,应该是李妈,这么暗的晚上也没有点灯笼。她慢慢穿过花园,徐徐走近偏门。

我心里犹如烈焰焚火,几乎想马上冲出去质问她,看看她篮子里到底是什么?究竟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前世的我一直是孤身一人,好想要一个和我血脉相连的弟弟或妹妹,我会很疼他们,听他们一声声唤我”姐姐,姐姐……”

但是,这事是祖父母指使的吗?为什么?我一个三岁小孩要是揭穿这件事会怎么样,会被杀人灭口吗,让一个三岁小孩因病早夭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

哗啦啦,钥匙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过,李妈放下篮子,躬身仔细对了一会锁眼,门吱杻一声打开了。月下昏暗的光线中,门外有一个黑影,影影绰绰。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李妈递过篮子,低低地说,“冯伯,小少爷就拜托你了。”

“放心”,接应的人顿了一会,沙哑的声音又说了句,“你走好”。

接着,那人提着篮子一闪,便已消逝,如轻烟般没入无边的夜色。片刻后,听见马车轱辘辘远去的声音。李妈站立了一会,回身锁上门,深深叹了口气,又走回园中。月光下,她的身影无比萧瑟,留下的影子也无比暗淡。

我不敢打破这里的幽静,甚至想要咳嗽一下,都生生地被自己忍了回去。仍然躲在花坛好一会,来消化刚才的情形。

看来母亲这次生了一个小弟弟,他们难道用女换男。有马车,有接应,应该是早有筹谋,至少我出生的时候就有一次。我是个女儿,如果出生那天晚上的篮子里仍然是女孩,那个孩子恐怕早已无声无息的消失了。祖父母为什么这么做?冯伯和李妈应该是个线索,明明是冯伯驾车离开,怎么让李妈走好?

暂时从一团乱麻中摆脱出来,我理了理头绪,现在该去大厅看看了。

阖府上下一片欢腾,刚进大厅,还没在人群中隐藏好,三婶就眼尖地发现了我,”诗音,快来看看,你添了一个小妹妹。”她满脸笑容,骨子里却掩不住地透了股幸灾乐祸的得意之情。大伯母温和的笑笑,拉着我的手走到人群的聚集点。

人群的中心是父亲和小婴儿,父亲虽然略有些失望,不过仍然是欣喜的多,抱着襁褓如怀中珍宝,他低下身子,献宝似的把襁褓抱给我看。

小小的,娇嫩的婴儿在襁褓里酣睡着。小脸蛋儿圆溜溜的,有点皱,比粉红稍微红一些,跟个红苹果是的,鼻子有点扁。我踮起脚尖,轻轻地亲了她一口,可怜的孩子,这一世没有血缘的妹妹啊,来到这富贵人家,不知道是你的幸运还是不幸啊。

过了两天,一大早,红娟就带来了令人吃惊的消息。张妈得了暴病过世了,本来按规矩,暴病而亡是晦气的事,主人家不会好好发丧的。但是因为张妈是府里的老人了,而且一直孤身一人,老爷夫人可怜她,給厚葬了。李妈和张妈比较亲厚,触景生情,有了去意,向夫人辞别,要回老家和儿子一起过。

红娟快人快语,说道:“夫人马上宽厚地答应了,还赏了她一些钱呢。还是相府仁厚,别家的老嬷嬷只怕早就赶出去了,哪能有这么好的待遇。”

我目光微微一跳,旁敲侧击的提到冯伯。红娟侧一侧头,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冯伯从小就跟着老爷,一直是老爷的贴身仆人。近几年好像身体不太好,给安排了个看门的闲差,最近听说他收到远方亲戚来信,认了个侄子可以养老送终,禀了老爷投奔亲友去了。”

本想打探的我颓然,好厉害的手段,滴水不漏,不到几日,这几条线索一一断了。虽然没有办法,但还是疑窦丛生,究竟什么事值得如此处心积虑,煞费苦心。

重门深锁无寻处,不知墙外是谁家。

树之密语

时光荏苒而过,待到暮春时节,外头的天地繁花堆锦,连空气也是甜蜜的。我不由心头大动,想方设法出游。

这一日,母亲被我缠了一天,不得已让红娟陪着我一同在附近转转。我终于踏出了元府,春游长安。只觉得厚重的城墙像一本沉淀淀的史册,街道宽阔挺直,里坊整齐划一,目光与心念所及之处,张扬而内敛的气息游离于气势雄浑的宫殿城墙之外,久久不散。

此时的长安城如富贵的牡丹,若艳丽的榴花,丰腴而绝美。春风染绿流水,莺啼唤醒芳草,一时间,红袖宥酒,作赋吟诗,仙乐轻扬,顾盼生香,这繁华喧闹的景象,是浓墨艳彩的画卷,在盛世时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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