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柳氏处坐上一会儿,只偶尔趁静康出门时去探望继凝,继凝已见起色,身子仍是弱,往往说不上一会儿话便要休息。这日落尘又过来,见继凝独自依在床头看稿子,见她进来,放下稿子要起身,落尘上前两步扶她道:“别起来,我坐坐就走。”
继凝坐直了身子道:“我最近好多了,起来动动也好。”
“还是注意点好。”落尘见她叹气,安慰道,“养好身子,想做什么才可以做什么。今儿五弟怎么没陪你?”
“上学去了,四哥忙,三妹也上学。”她又叹气。
“凝妹妹虽没上学,学的也不少,李大钊先生的文章,有些学生还未读得到呢。”
继凝奇道:“四嫂也知道李大钊先生?”
“听静霞提起过。”
“噢!”继凝仿佛放心了似的,稍候又道,“四嫂喜欢,可以拿去看。”
“我看这些个做什么?光是府里的账册就够我看了。”
继凝微微一笑,略带嘲弄。落尘不便说什么,便起身告辞。继凝客套两句,也不多留。落尘出来时见满园枯萎的菊梗在风雪中摇摆,细而不折,危而不倒,不由叹道:“这凝儿究竟是柔弱得坚韧还是坚韧得柔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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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康未进自由居,便听“砰”一声,好像摔了什么东西,迎面一股浓郁的药味。待进得门来,就见落尘将满地的碎瓦罐扫进一个雪坑里,杜鹃挥着个铁铲叨念:“将这药罐子埋了,也将晦气埋了,让病啊痛的再不来找我家小姐。”
落尘笑道:“你快埋吧,那么多话。”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生病了?”静康一出声,吓了主仆俩人一跳。
落尘还未定神,杜鹃已嘴快地抢道:“姑爷一门心思都放在凝姑娘身上,眼里哪儿还有我家小姐?就不知道你到底是谁的丈夫。”
“杜鹃!”落尘急忙出声制止,脸已经白了。
静康被杜鹃一通责怪,又想起凝儿发病那日确实听得落尘咳嗽,心中不免涌上愧疚。不管怎样,她也是他的妻子,娶进来一个大活人,比不得摆件物什,可以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