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人欺凌？
女霜死士那泛着红光的眼眸暗淡了些许，这样一个词汇，几乎可以概括霜死士村落的生存现状。
是的，就是任人欺凌。
士兵们正在清点战场、警惕戒备，高凌薇也走了回来，身上的肃杀气息并不比荣陶陶少。
她说出了荣陶陶藏在心中的疑惑：“你与这只月豹有着这样的联系，为什么还会沦为阶下囚、任帝国人奴役？”
女霜死士依旧跪倒在地，额头磨蹭着那毛茸茸的巨大爪节：“你们误会了。
我曾用我的种族能力，安抚过雪林王者暴躁的灵魂。
当初的我，就像是现在这样，拜倒在它的面前，乞求它放我一条生路。
我们并不是伙伴，我们的身份也并不对等。此次，我冒险再来见它，是因为你们解救了我，人类。
在它做出任何反应之前，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成功。”
高凌薇：！！！
如果女霜死士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女野人，倒是个知恩图报的主儿。
能交！
哪成想，女霜死士继续开口：“即便是我真的有能力呼唤它来帮忙，可是待我反抗过后，又能如何呢？
帝国，不允许任何人触犯其威严。
今天的我，如果在月豹的帮助下击溃了帝国人，那么明天，我的村庄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我的族人、我的家，统统都会被帝国人踏平......”
闻言，高凌薇不由得微微挑眉。
作为纵横龙北-乌东的将领，她见过的霜死士不计其数，自然知晓这类生物的智慧与特性。
但霜死士一族毕竟不是冰魂引，虽然也呈人形，但最多也就是“野人”。
本该是兽性未脱的女霜死士，能隐忍到这种地步，不惜牺牲自己为种族考虑，这是高凌薇之前没有想过的。
可是这样的牺牲真的有意义么？
为了一朝一夕的安稳，让一代又一代的族人忍受压迫、遭人奴役，这......
雪境旋涡之旅，给高凌薇带来了巨大的世界观冲击。
不仅仅是眼前的女霜死士，还有此时人类军团中的那19名雪狱斗士。
讲道理，这群雪狱斗士同样应该是“兽性未脱”。
但斗士们所展现出来的坚持、信仰，以及对未来负责任的态度，着实颠覆人类对魂兽一族的认知。
所以......
人，真的都是被逼出来的？
女霜死士这一番话语，听得荣陶陶心里不是滋味。
他开口道：“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是不是你们霜死士一族的反抗，总之，这群强盗被我们消灭了，这会不会牵连到你？”
荣陶陶的一句话，让女霜死士陷入了沉默之中。
会不会遭受牵连？
谁知道呢......
虽然霜死士一族未敢做出任何反抗之举，但等帝国大军再次来临这里之时，就在霜死士村落家门口发生的一切，霜死士一族真的能置身事外么？
“希望不会吧，我会努力与帝国人解释，解......”
看着女霜死士卑微的模样，高凌薇忍不住心中唏嘘。
不仅是因为女霜死士此刻的动作，还有她的侥幸心理。
太难了呀！
生活在帝国周边，实在是太难了......
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制造这么多苦痛的生灵呢？为什么不能对万物生灵友善一些，哪怕是一点也好......
高凌薇开口道：“你很聪慧，霜死士，你知道那只是幻想。之前你劝我们立刻逃亡，你心中很清楚帝国人的残暴。
抱歉，我们与帝国对垒，反倒让你的村子遭受无妄之灾。”
“没什么好道歉的。”女霜死士垂着头颅、低声说着，“你们也只是反抗命运罢了。只是区别于我们一族，你们的实力更强，有资格去反抗......”
“噜......”
突然间，月豹发出了轻轻的喉音，那巨大的豹爪将女霜死士的头颅缓缓按进了雪地里。
又或者说，它并没有刻意这样做，只是它的爪节要落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