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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6 章 生泉水(1 / 1)

郑勋还来不及想清楚,就见忆煊捡起了剑要抹脖子,吓得险些心都要跳出来,连忙扑上去夺剑,又将爱妻紧紧抱在怀里:“煊儿,你冷静一点,煊儿!”

忆煊泪眼婆娑,一把搂住郑勋,喃喃念道:“你没事?你没死?你还活着?”

郑勋也不知是安抚忆煊还是安抚自己,不停地回应着:“我没事,我没死,我还……”话音未落,就被忆煊狠狠咬住了唇。

忆煊只知道心爱的人没有死在自己剑下,又是深重的后怕又是狂烈的欢喜,只有最紧密的结合才能抚慰自己这忽上忽下的恐惧,只有这样,才能真切地感觉到,这个人,还在这世上,还在自己身边……

郑勋被忆煊这一招杀得更是措手不及,却百般推拒都没用,终于同她共赴巫山。不知过了多久,看着残留着泪痕睡在怀里的爱妻,郑勋才捂住双眼深深一叹,这,究竟是怎么了?

猛然想起上次忆煊脾气火爆的时候,仿佛就是在奉城,也就是她见了湛尹的那一次,也是近乎无理地暴躁了好几日,然后才渐渐好些。

此次她见了湛尹也是这般,虽然自己和她救人不及,却也不至于气得要对自己这般动辄打骂。况且,再怎么说,对自己下杀手,或是妹妹刚过世就像到了末日一般与自己交缠,也委实太过了。

难道,是因着她二人在异世乃心意相通的同胞姐妹,而妹妹的魂魄又附在了一个半妖半魔的玩意身上,所以每每相见,她的心性都会冲动暴戾几分?

郑勋默默点了点头,心道定然就是如此了,上次被湛尹影响,没多大的事就叫她气得不讲理,还掀了人家几个摊子,这次亲眼见妹妹魂飞魄散,纵是悲愤得失了理智,甚至要宰了自己,也算不得奇怪……好在自己命大……

郑勋双眼猛地睁大,这才想起莫名其妙痊愈的致命伤,细细想来,这一路走来也没有什么奇遇,在魔界好似也没碰上什么异样,只是后来喝了来路不明的水……

郑勋小心翼翼将熟睡的爱妻安置好,起身将水囊取了来,又细细查探了一番,分明没有什么异常,但再仔细一想,能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的,岂不只有传闻中的生泉水!郑勋眼波一闪,难不成……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唾手得来的一囊子水,竟就是消息全无的神器?!

郑勋一时间有些难言的感慨,将所剩无几的水囊收好,看向沉睡的爱妻,想起回到客栈时看到的请柬和信件,如今璟然也已成婚多日了,外面又有人陷害自己,煊儿还脾性不定,还是先在川城避上一阵,至少,等煊儿正常些,再带着生泉回去,左右神器之事也不急在这一时。

默默将地上的软剑收好,又将忆煊散落的钗簪藏起,郑勋回到榻上,将忆煊紧紧拥入怀中,无论如何,我都伴你左右,不管你这次是要三五日,还是三五年,才能恢复心性。

忆煊睡得极不安稳,在种种极端热烈的情绪中起起伏伏,有终得一见的妹妹死在眼前的痛心仇怨,有错手杀夫的惶恐绝望,有失而复得的狂喜热切,心头似有火烤,脑中似有钟鸣,全身无一处不难受,就此挣扎了不知多久,又觉得小腹之中有一股暖洋洋的柔和力道,一点点消磨了那磨人的心绪,整个人也随之舒坦下来,这才终于渐渐转醒。

郑勋稍稍松了口气,上次昏迷是四日三夜,此番睡过去则是两日一夜,再仔细看她的神情,仿佛也比前次醒来时要冷静些,小心翼翼问道:“煊儿,你可还好?”

忆煊捂着昏沉的头甩了甩,不知是不是终究让失而复得的情绪压住了怒火仇恨,此时的美目中倒是不见半点火星,勉强点了点头,凑到郑勋跟前,将他的衣衫拉开,轻轻摩挲了一番他的胸口,哽咽道:“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郑勋心一疼,将爱妻搂在怀里:“不怪你,煊儿,都过去了,咱们就在客栈待一些日子,待你恢复了,再带生泉水回去。”

忆煊一时之间还没能反应过来,待郑勋分析完,再亲眼瞧见他导演的“猫果然不止一条命”,这才渐渐想明白,而后就更怕自己潜意识也有恃无恐,再不知轻重伤了夫君。

郑勋自是不肯将爱妻绑起来的,只是将锋利坚实的物件全都藏好,日日陪她在房里窝着,惊讶地发现,她的心绪竟已经缓和了下来,接连几日都没有发火,只是仍旧为湛尹之死而难过,为刺伤自己而愧悔。

郑勋不欲爱妻多想,只是暗暗思量,想必是她给自己那一剑就泄够了邪火,又真的被吓怕了,这才“一劳永逸”地压下了湛尹带给她的“火冒三丈”。

郑勋心中怜惜自然更甚,每每听到爱妻梦中呢喃着“湛尹”,看到她夜半惶恐地惊醒,看到她抱着自己拼命念叨着“对不起”,都是好一番柔情抚慰,也没有心思去为自己澄清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干脆待煊儿的情绪平稳再上路。

远在许城,巴不得郑勋先好好躲着的璟然和羽瑟,却是难得闲暇坐在凉亭中,跟伴侣亲友们一同观赏着“小荷才露尖尖角”。

梓宸见爱妻在这些朋友左右显然更为放松开怀,便在璟然的盛情相邀下陪她多留了些日子。

婉惜如今成了新妇,见璟然对自己的照拂更为柔情妥帖,又见羽瑟和云盟主二人也算夫妻和睦,各种惶恐猜忌少了些,只是难免又生出几分要比羽瑟过得更幸福的心思。

按理说,璟然如今和婉惜亲近也是名正言顺的了,平日里自然也就不似之前那般守着君子礼节,只是此时羽瑟就在眼前,下意识不愿同妻子太过亲昵,免得触动她的愁肠。看着云梓宸那殷勤备至的体贴,甚至不顾盟主之尊,时不时弯腰屈膝替羽瑟揉捏已无大碍的小腿,璟然心中腻味至极,再看看羽瑟那岁月静好的浅笑,就更是觉得这初夏的日头,简直毒辣得叫人烦躁万分。

眼不见心不烦,璟然借口有事离开凉亭,便正好接着了手下的急信。

要探听程峰的事并不难,与二人所料不差,韦裴死前收的最后一个徒弟,果真就叫程峰。

璟然双眼一眯,接下来,便是设计诱云梓宸离开了。

然而,天随人愿,璟然和羽瑟尚未细想该如何支开这武林盟主,云梓宸自己就接了密信。

夜间,梓宸独自坐在客房中,看着手中那张画像,图中所画,正是当初慷慨送给勋煊夫妇一囊子生泉水的,那只心性纯然的小魔物临桑。

临桑乃是一株毒雾魔松,生于魔界边缘,临近大片毒瘴。这毒瘴对寻常妖魔来说万分致命,可偏偏克不住这株毒雾魔松。临桑能化人身已有数十年,只是根部扎得深,总幻不出双足,整日除了不停地将根脉朝外拔,就是畅想着要出去看看,月前才终于得偿所愿。

那是一个与往常并无丝毫不同的阴凉午后,临桑从盹儿中悠悠转醒,发现自己竟成功连根拔起,心道果然还是睡梦中的气力大些,欢喜万分地跳了许久,同身侧尚不能化形成功的小伙伴道了别,直嚷着要去外头转转,回来给他们讲讲花花世界。

临桑不曾离开这一亩三分地半步,是以也不认路,在一片瘴林中转悠了许久,成人形后须得饮水,不出两三日就渴得不行,只能化为真身从地下吸些水分,直到第七日发现一汪清泉,这才赶紧用自己树皮最软的部分草草做了几个水囊,欢欢喜喜装满了几囊子水,心想终于不必一会儿人一会儿树的浪费气力。

那日勋煊二人在荒野遇上的,便是好不容易转出瘴林的临桑。临桑身上并未受伤,又因刚刚化形,体内生机源源不断,所以丝毫未察觉自己水囊中的东西有什么稀奇,加之勋煊也算自己长这么大头一次遇着的人,实在是缘分,便随意就将仅剩的两个水囊送了一个出去。

然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世人并非皆如勋煊般坦荡,临桑怀着初生婴儿般的好奇和善意对待有缘相遇之人,却不出五日就遭遇了杀身之祸。

瘴林本就是隔在妖魔二界间的无形屏障,是以这附近不乏偶尔出界晃荡的妖魔。妖界有轩辕尊君掌权,自觉高出魔族一等,魔族多年来安分守己,鲜有离开魔界者,也没给妖族多少耀武扬威的机会。此番几个小妖见了一看就知稚嫩的临桑,哪里忍得住羞辱之心?

可惜人不可貌相,临桑虽功夫不行,但一身的毒在瘴林中淬炼成百上千年,哪是寻常小妖能惹得起的?情急之下,一根根带着剧毒的松针立马叫几只妖奄奄一息。看着趴了一地的“手下败将”,临桑拍了拍心口,暗道这些妖物好生不讲理,可惜了混乱中被扯落的水囊,将自己唯一的水囊捡起来倒了倒,还真是一滴也没剩下。临桑很是不忿地瞪了一眼地上那群妖物,想着再不能像先前那般将空了的水囊随意扔了,便将水囊绑回腰间,皱着鼻子快步离去,好在就这附近的花草树木看来,是断不会缺水源的,赶紧找着小溪什么的灌些水才好,不然又要变树了。

临桑走得急,没看到自己那只水囊洒出的水在地上一点点漫延开,最后一只还剩一口气的藤妖也渐渐化了原形,就在濒死之际,根茎竟触及了地上的生泉水,下一刻,便犹如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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