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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3 章 菡萏糕(1 / 1)

方才听羽瑟那一番剖白,枫漓心中大恸,始知自己做错许多,且是从脑子知,成了心中也知。原来,被羽瑟推开的时候,竟是如此难以忍受的滋味,将心比心,自己推开她的时候,她又该是如何委屈难过?

既然自己是宁愿只活一天也想在她身边,且她也如此想,为何偏要因她不那么在意的性命就叫她伤心?为何不能顺应本心?

枫漓只觉豁然开朗,哪里等得到用膳的时候,当下顾不得伤势了,连忙想起身去找羽瑟,可惜伤重,刚一下榻就摔了。念及被羽瑟看到这副模样又要生气,枫漓这才躺回去,数着点儿过了吃饭前的最后小半个时辰,一见前来送饭的羽瑟就将人拉到怀里搂了,赌咒发誓也再没有半分飘忽犹豫:“我从未爱过旁人,也不知如何去爱才是最好,但我现在知了。既然你宁死不愿让我走,我也觉得离了你比死了还难受,那还顾什么别的?我们再也不分开,永远在一起,可好?”

羽瑟半信半疑:“当真?”

枫漓点了点头,极为恳切地望着羽瑟双眸:“如今轩辕绞正是信任我的时候,云都离着去往妖界的结界又近,尚不是撕破脸的好时机。我们筹谋一番,待过些时日,离妖界远些了,我就再不回去。若妖界来袭,我们就一同御敌,或是逃离。若你被他们抓住或是害了,我就替你报仇,等你来世。若一切尘埃落定后你还愿意成妖,我们就寻一处僻静,不管能不能成,我们都在一起,最多不过是你魂飞魄散,我自毁妖丹,没什么打紧。”

羽瑟听着,泪就掉了下来,却是情愫涌动加之喜极而泣。

这次不同往常,枫漓不是单单几句保证或发誓,而是真的如此想了,半分没有回避,没有犹疑,羽瑟晓得,往后便只有共进退同厮守,心中对这份爱恋的最后一丝阴霾也散了去,含泪笑着将唇送了上去。

枫漓将日日萦绕心头的“定不能让妖界发现瑟儿对自己如此重要”这一执着放开,顿觉晴空万里,回过头才认识到自己曾让羽瑟有过多少难过和不安。喃喃念着“对不起”,在羽瑟唇上一下又一下轻吻,末了又将人越搂越紧,当真想将这女子融入自己骨血一般,将口鼻尽埋在羽瑟发间,感受着她那的迷醉他心的芬芳,心道往后再也不叫她因自己有半点不快活。

再说那郑勋,见阻碍枫羽不成,便只能好一番自我安慰,人妖相恋自古有之,二人情深得跟什么似的,也都不是在意世俗之人,一个修为高深,一个聪慧过人,等闲人也伤不了他们,总归不用担心什么收妖法士棒打鸳鸯。

若枫漓是寻常的妖,郑勋自然不可能轻易松口,但枫漓却是同自己一起上过战场,救过老父遗体,救过自己性命,更是三番四次搭救羽瑟……郑勋强自灌了好几壶茶水,加之忆煊从旁帮腔,暗叹儿大不由娘女大不由爹,这才勉为其难跟枫漓定下一年之约,其他的,就随他们去吧。

此番又耽误了两日,郑勋心系丸城百姓,自然就要告辞,离开前还不忘到枫漓房中再行警告一番,却也不同羽瑟言语。

将兄嫂送到门口,羽瑟这才放开挽着忆煊的手,拉了哥哥衣袖,弱弱地求了饶:“哥哥,你别不理我啊,别生气了,好不好?”

郑勋从来将羽瑟奉为克星,哪里能真不理她,不过自讨苦吃生闷气罢了,抬手在软语相求的妹妹额头狠狠戳了戳:“你啊……原本以为你是最叫我省心的,结果呢?合着在这儿等着我呢?”

见哥哥松了口,羽瑟自然得寸进尺,捂着额头扎进了郑勋怀中:“我错了我错了嘛,只此一次,这辈子只此一次不叫你省心,再也不会了。”

郑勋终是笑了,揽了羽瑟的肩:“绝不会趁哥哥不在胡来?”

羽瑟连忙表忠心,只差指天发誓:“不会不会!”

郑勋看羽瑟嬉笑的模样,不置可否点了点头:“嗯,这一年你得让哥哥好好缓一缓劲儿,如果你们真能坚持,为兄自然亲手将你交给他,女子贞洁,容不得你胡来。”

“哥哥,对不起,是我的错,再也不会了。”羽瑟晓得这次真的是叫哥哥难过了,心中也不好受,认真看着郑勋道,“先前是我一时任性,此后我一定听哥哥的,等你对枫漓全然放心,我再在兄嫂的见证下同他结为连理。若不能拜过爹娘,不能得兄嫂祝福,决不胡来。”

郑勋得了羽瑟保证,终于全然放了心,无奈地叹了声,替羽瑟揉了揉脑门儿,嘴上还是不饶人地威胁道:“你说的话可给我记好了,若再让我发现你无媒苟合,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喂!”羽瑟这就不依了,“你会不会说话了?咱们也就打过那么一场,是谁断了肋骨躺了几天?”

郑勋见羽瑟确无半分芥蒂地同自己玩笑,心下也是松快,看来自家妹妹真的不计较自己打伤枫漓的事了,那点残留的心虚也就消散,但冷不丁被妹妹翻了黑历史,实在有些面上挂不住:“你……那是你偷袭,要不我们再……”

“再什么再,”忆煊却是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到夫君背上,“输了就是输了,你要真跟羽瑟打,也只有你被打断腿的份儿。更别说,你有没有资格教训羽瑟无媒苟合了。”

嗯?郑勋被忆煊一打岔,这才想起当初唐突爱妻的事,不禁面上一臊,任她揪着虎口处的软肉拉着走了,良久才想起另一个问题,这两个女人,就这么合起伙来欺负到自己头上了?

羽瑟心中唯一见不得天日的大石落了地,在这一瞬,看着兄嫂这对爱侣的背影,竟产生了一种此生圆满的感觉,笑颜中再不见丝毫阴郁,心道要给枫漓买些菡萏糕去,难得有他喜欢的甜食,味道倒也清淡,与伤势应是无碍。

璟然自背后看着羽瑟走起路来的模样,几乎能觉出两分蹦跳的味道,也不自觉笑着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仿佛自己心头也有一块石头落了地,干脆快行两步与她并肩:“这下高兴了?”

“嗯,”羽瑟毫不犹豫地朝他点了点头,“快活极了!”

“你快活就好,”璟然轻笑,心道也是头一次见到此等货色,愿你所欲所求尽皆达成,纵尽本心无难无忧,又想起方才这兄妹二人所言,兴致又来了:“听你们方才所言,勋曾被你痛打一顿?”

婉惜和璟然羽瑟一同送的勋煊夫妻,只是与郑勋并不熟稔,与忆煊也只算得上交情普通,是以并未说上话,看他们走远,正想要叫璟然哥一同赏花,就见他目光如水胶着羽瑟背影,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三两步追了过去。

婉惜心中一凉,险些就要红了眼眶,深深吸了口气压住委屈,提裙追了过去,可又见二人只是看到自己的时候对着自己笑了笑,而后就将自己当透明的似的,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好不快活,心中酸意大为泛滥,忍不住插话道:“想来只是兄妹间打闹,哪能下狠手呢?”

璟羽二人则是坦坦荡荡,且方才说的话,实在不过两三句,又是极为普通的友人闲聊,婉惜既然来了自然一同说说话,半分没觉出她情绪不对。

璟然听婉惜这么一句,摇着头对婉惜道:“我看不尽然。”

羽瑟则是摸了摸鼻子,想当初,可是答应过哥哥绝不外传的:“婉惜说得对,哪能呢?你们这是去哪儿?”

嗯?这下倒是将两人问住了,好在羽瑟也只是随口问问,还不等两人答话,就自顾自道:“我要去给枫漓买些菡萏糕。”

璟然顺坡下,接言道:“巧了,我也要去几回楼,那日回来时见婉惜买了他家点心,想来是爱吃。”

原来是要给自己买点心,婉惜低落的心绪霎时间飞扬了起来,笑意也再不勉强:“也是璟然哥喜欢,我才试了试,果然很香。”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一会儿也就到了几回楼,有璟然在,自然也就轮不到两个姑娘出钱,璟然让二人在一边等着,便去找伙计打包点心去了。

羽瑟对着婉惜随口问道:“什么点心啊?你们俩这么爱吃?”

“是虾松。”

虾松?哎呀,怎地忘了虾松?看起来狐狸都已经买好了,总不好再去叫他给自己多买一份,罢了罢了。不过,婉惜在现代时不是不爱吃咸鲜的点心么?且也不怎么吃海鲜制品啊,还说吃海鲜必须得吃新鲜的原汁原味……

羽瑟心有所惑,但看婉惜搭话也心不在焉,一副痴女模样看着站在店伙计面前更显得长身玉立的盛大庄主,识趣儿地闭了嘴,心道兴许来到这儿也就改了口味了呢。

点心都是现成的,不一会儿,璟然就拎着几个精巧食盒来叫两个姑娘,直到回了府才将点心给二人分了。

羽瑟看着手中意外多出来的一个小巧食盒,自言自语:“咦,有两份菡萏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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