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是笑着的，眼神却冷冽得不像话，带着上位者居高临下的气场，节节逼近，比这雨后的风还要冰凉。
沈霓然在他的笑容下僵住。
她不由得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傍晚，他也是这样笑着和她说话，让她的心都忍不住颤栗，结出恐惧的种子。
这时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无暇顾及，在他的逼势下反射性后退一步，偏头避开他凑近的面孔。
随着她侧头的动作，蓬松的头发挡住他的视线。
在她被他的强势逼迫的快要窒息的时候，她另一只手被突然出现的一股力拉了拉。
她蓦地转头。
齐晏不知从哪走过来的，他连口罩都没戴，整张脸毫不保留的暴露在外。
他面无表情的和顾凛对上，温热的大手紧紧地拉住沈霓然的另一只手腕。
下一秒他又想到她上次因为疼痛哭得抑制不住，他手里的力道下意识轻了轻，不像顾凛那样不知轻重拽得她生疼。
因为才落了雨，这条街道的人并不多，偶尔有人好奇的往这边看一眼就快速撤离。成年人的世界，连好奇心都要被束缚住。
沈霓然卡在两个人之间觉得有些难堪。
齐宴虚虚圈着她的手腕，像是怕两个人的拉扯会抓疼她，后来直接强势地将她整个人拉进怀里。
她的另一只手还在顾凛手里，她以一种被迫的姿势贴着齐宴站着，发丝拂在他柔软的衣服布料上。
虽然疑惑他为什么会出现，但相比顾凛，齐晏在她这里的形象就可爱多了，她脚步退了一步，身子下意识往他那边靠了些。
看见她的动作，顾凛冷笑了一声。
目光不经意间落到她被他拽着的手腕上，那里已经乌红了一小片，随着他的动作，皮肉被拉扯得变形。
他下意识松了手。
刚松手他又有些后悔自己的动作了。
在两相对峙之下，这一松手倒像是率先示弱。
但他骄傲自负，对面的男人于他而言终究只是一个戏子罢了，给不了他什么危机感。
况且他这个人虚伪隐忍惯了，大大方方让一次又何妨，顾凛这样想着。
但好歹在气势上是不能先败下阵来的。
沈霓然觉得场面氛围莫名就变了调，两个身高一米八几的男人对峙着，明明都没有说话，眼神中却散发着浓浓的火.药味，向外蔓延，谁此番上前都是引火烧身。
可能是齐宴一直以来给她的印象太温和了，无论她怎么作，他都像没有脾气一样，今天看到他这样带有攻击性的一面也算是惊喜。
短暂的风吹过来，刮在脸上，沈霓然看见齐宴如白杨一般站得笔直，他目光平淡，却隐有压迫意味。
他在顾凛的目光下浅浅勾了下唇，缓缓开口，暗含嘲讽与招惹：
“顾少。”
“纠缠不休可不应该是你的作为。”
顾凛仿佛听到了什么没有逻辑的笑话，突兀地笑起来，笑得有些荒诞：“招惹别人的未婚妻就是你的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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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风顺着风口吹过来，吹得她裙摆翻飞，那辆停在路边的黑色保时捷已经没了踪影。
沈霓然手里的手机已经震动好一会儿了，震得她手心发麻。
她这才想起她叫了车，想必司机已经等得快骂人了。
终于接通，听着那边不耐烦的声音，她崩着被顾凛纠缠后仅剩的最后一点好脾气，一连说了好几句抱歉，然后提出补偿，司机的口吻才有所和缓。
她整个心情都降至冰点。
暗恼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碰上了顾凛这个疯子？
懊恼完她又无比感谢之后顾凛接到的那个电话，不然指不定还要在这冷风中纠缠到什么时候。
她这样想着，突然遏制不住轻咳了一声，在凉风中吹了许久，铁打的身子也有些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