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轻而易举就将婚姻当成一场交易,要不是她马上就要和他去领证了,她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
什么“喜欢她就要早早把她留在身边”整得那么深情款款,都是说了骗那些单纯的小女孩儿的。
沈霓然当然不会知道齐宴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又是如何说出这种话的。圈子里多的是立人设的,早就见怪不怪。
她从背后掏出户口本扔到茶几上,“户口本我拿来了。”
本来还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去领证,但转念一想这样问显得自己太迫不及待了,跟上赶着嫁给他似的,于是作罢。
“好,刚好明天是工作日,我们明天就去,我现在先去做饭。”也没细问她怎么拿来户口本的,知道她十指不染阳春水肯定是不会做饭的,齐宴主动将这项任务揽在自己肩上。
他先将东西收好,然后熟练地打开冰箱,挑了一些简单的食材,不一会儿就有香味传来。
沈霓然不饿也被挑起了馋虫,她放下快没电的手机转头望向厨房。
齐宴围着纯黑色围裙,那双修长漂亮的手在对比下显得格外白皙,此刻却拿着锅铲翻炒。
可能因为回来之前才上过镜,他头发打理的相当精致,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氤氲在热气中。以她的方向望去,他正好微微侧低着头,轮廓分明,下颚线绝了!
这张脸确实精致到无可挑剔,她只要每次视线一落到他的脸上,都觉得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也不错,毕竟赏心悦目。
正午天气炎热,哪怕开着空调他额头上也有了细密的汗珠。
齐宴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三菜一汤上桌。
沈霓然被人伺候惯了,丝毫不客气。
差不多每样菜她都尝了一点,她吃的不多,喜欢的会多动两筷子,唯独那一盘番茄炒蛋,从始至终都未动过。
齐宴注意到了,“不吃鸡蛋吗?还是不喜欢番茄?”
“鸡蛋过敏。”
齐宴在心里默默记下。
*
可能是白日回了趟别墅,心情起伏太大,晚上沈霓然睡得都不踏实,在齐宴家的第二个夜晚,她做了个不好的梦。
以争吵为开端,沈毅一手撑着桌子,气得脸色铁青。想必是气极了,他忽然颤抖着手一巴掌呼在她的脸上,像飓风一样,她的脸顺势歪向一边。
她不服气,转过头脸上顶着五个手指印还狠狠地瞪他,拿他最不想听到的话呛他。
她说:“你害死了我妈?你现在还要打死我吗?”
听了她的话,沈毅气得身子发抖,然后猛地吐了一口血,身子没稳住直直地倒下了,头撞在地上发出剧烈一声响。
再也没起来。
沈霓然从梦中惊醒,身体发虚,脑门上全是汗,由心底散发的不安将她笼罩。
梦中她把她爸给气死了?
嗓子快冒烟,她狠狠的咽了口口水。
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
可能是汗流了太多,身体放松后她口渴得厉害,翻身下床。
卧室拉着窗帘,鲜少有光透进来,屋子里黑漆漆的,好像停电了。
她拿着手机打光,刚走到客厅唯一的灯光就蹭地一下灭了,打得她措手不及,她这才想起昨晚忘了给手机充电。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外面月光洒进客厅,正常人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些,但她夜里视力不好,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可也不能在这里站一晚上,她摸索着往回走,不知在哪里磕了好几下,撞得大腿闷疼。
心里越来越烦躁,她不知道又踢到了什么东西,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狠狠地一脚踹过去,在夜里咚咚地响。
床还没送来,齐宴依旧睡在客厅沙发,听见动静他迷迷糊糊地醒来,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沈霓然大脑一片空白,声音磕磕巴巴地在黑暗中响起。“太黑了,我看不见。”
“好像是停电了,你站在原地不要动。”她听见齐宴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应该是过来了。
眼睛看不见其他感官就格外敏感,不一会儿她感受到落在头顶的呼吸还有突然贴在手腕上的热意。
可能是怕惹她反感,他只是虚虚捏着她纤细的手腕,却灼人的烫。
“别怕,我拉着你。”他夜晚视力极好,感受着手心的微凉。
声音从头顶传来,借着月色,他一路畅通无阻地拉着她。
她记得第一次见面他还是戴着薄薄的眼镜的,怎么如今视力这般好?
“我想喝水。”她忽然提出要求,本来就是来喝水的,但折腾了半天还没喝到。
“嗯。”齐宴拉着她转了个弯,往料理台走。
沈霓然脚忽然勾到了什么东西,身体失重,一个踉跄,她条件反射将齐宴一拉。
齐宴被她突如其来地一扯,没反应过来,两个人栽倒在地上。
“唔…”
嘴唇磕到了什么东西,破了,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