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越阡疑惑道,“她饿晕了，补充点能量就可以，算不上救。”
其他同学：“……”
宋柯没再看他,转头看向其他人,医务室被同学塞得满满当当,她踮着脚才看到靠近药房跟饮水机的同学都有谁，“王琴，药房有红糖拿出来两包,王杰饮水机烧开热水。”
“其他人别围在这了，倪臣你带他们出去。”宋柯顿了顿,“去看看校门。”
现在一切结束,雾气散了,太阳也出来了。
校门那边有可能也可以离开。
越阡将手里的盒子放在地上,拢了拢宽大的袖袍，对于他们对他的警惕跟排斥,毫无察觉一般,态度温和，“既如此,不介意我在学校里逛逛吧？”
他对宋柯他们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学生们的视野里。
大家对此有些麻木，有个别人想要惊呼害怕，可是身边大部分人都一脸麻木,他们就稳住了，仿佛谁要是大惊小怪就输了一样。
“开水好了。”守在饮水机前的王杰打破了沉默，“用一次性水杯？”
宋柯回过神，分了一部人去校门看情况，其他人守在医务室门前。因为现在还不知道学校里会不会其他什么奇怪的人,所以她不得不对带队的倪臣多加叮嘱。
等她空闲下来的时候，医务室已经空了下来。曲晓冉扶着鹿幼歌的脑袋，陈晓卿端着红糖水，不知道谁还找了个吸管，正往鹿幼歌嘴里送。
鹿幼歌还闭着眼睛，但是宋柯看了一眼杯子。
“这是第三杯了。”陈晓卿道。
“真可怜，”曲晓冉有些难过，“她一定流了太多血。”
其他女生看向鹿幼歌的神色也非常怜爱。
宋柯对此倒是喜闻乐见，她现在信任鹿幼歌的能力，也愿意听鹿幼歌的建议，哪怕她知道这个小女孩其实是没有那么多集体意识的。
是的，她发现了，虽然鹿幼歌多次积极主动营救其他同学包括救了她，但是鹿幼歌仍然是没有团体意识的——
鹿幼歌是非常有意识的将他们排斥在外。
同样的，这群同学也并不是能这么简单地信任鹿幼歌。他们总是会用感情来判断一个人值不值得信任，而鹿幼歌刚好是一个跟大家相处短暂的转学生。
尤其是在高考前这个时间段——哪怕是学习不那么好的学生，在这段时间都会将心神放在课本上。
这就使鹿幼歌很难跟学生建立良好的、值得信任的友谊。
所以在他们能回到正常世界之前，她需要鹿幼歌有集体意识，需要同学对鹿幼歌抱有信任。
而现在她们开始对鹿幼歌建立感情，这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宋柯看着闭着眼睛还不忘吸食的鹿幼歌，心里有些愧疚，她是不赞同［有能力者就必须承担更多］这一点的，因为她崇尚的是自由与尊重。
可现在，她不得不因为所谓的集体，去“强迫”一个有能力者去承担。
“你看起来遇到了麻烦。”少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甜糯，好像不是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带着天真的撒娇，“班长。”
“你醒了！”曲晓冉惊喜道。
“啊，对。”鹿幼歌迟疑了，她的视线落在刀划过的地方，外表看起来跟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都是被血红染色的布料，但她感受到那里被割下了一块肉。
她看向身边的同学，点了点头，软软笑道：“我醒了。”
宋柯走到她面前，“你感觉怎么样？”
鹿幼歌舔了舔唇，“我感觉……有点饿。”她说完鼻子动了动，“我好像闻到了甜味，像是——”她双眼猛地放光，“蛋糕！！”
好吧。
宋柯本来不想这么快就提起那个男人，虽然他看起来无害，甚至帮助了他们，但是她觉得对方非常危险。
“有一个男人，他带来了一个盒子，你认识他吗？”宋柯问她。
鹿幼歌的视线牢牢地锁定在盒子上，听到问话的时候，眼睛也没舍得移动一下，“认识，可以保证他暂时不会成为危险……我能吃吗？我真的好饿啊。”
宋柯刚要说什么，曲晓冉不赞同道：“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带来的来历不明的食物，怎么能吃呢？”
这倒是稀罕事。
其他人诧异地看向她，习惯性在角落里待着的金元宝幽幽道：“你还有这种警惕心呢？”
金元宝这个人特性非常明显：喜欢在角落，说话一针见血。
如果说宋柯是第一个发现能在雾气里视物的，那么金元宝就是第一个发现这点，并提出疑问的。
“对啊，他长的这么好看，你怎么这么态度？”陈晓卿也提出疑问，她是曲晓冉跟鹿幼歌的前桌，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两人能快速结交，就是因为鹿幼歌有一张好容貌。
毫不夸张的说，长得好看，在曲晓冉这里就是第一通行证。
曲晓冉恼羞成怒，梗着脖子盯着宋柯，“班长，你不会也觉得能让崽崽吃这个陌生男人，”她加重了［陌生男人］四个字，“送来的什么东西吧？”
“蛋糕。”鹿幼歌眼巴巴道，“是蛋糕，我想……”
“不，你不想！”
最后鹿幼歌还是得偿所愿了，盒子里确实是一块精美甜蜜的蛋糕，其他同学自觉不自觉地眼睛看过去，没有别的原因，太香了。
他们不知道蛋糕能这么香，光是闻着就能知道它有多么的甜美。
可惜鹿幼歌没有什么食物分享精神，之前在曲晓冉被绿豆眼欺负之后，能分给曲晓冉一个糖果，只是简单的因为：糖果是曲晓冉给她的，而且她还有很多。
这是她唯一能分享的理由，现在这个理由不存在。所以鹿幼歌一个人吃完了那块蛋糕。
宋柯对此没什么感觉，她没觉得鹿幼歌的行为有什么不对。曲晓冉跟陈晓卿也不会因为一块蛋糕就认为鹿幼歌怎么样，哪怕它真的很香。
其他同学暗切切地咬牙，心里怎么像就不得而知了。
吃完蛋糕后，鹿幼歌的脸色明显红润了很多，她又喝了一杯红糖水，才看到蜷缩在角落里的平头。
“你没有离开？”鹿幼歌问他。
平头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这个［你］说得就是他，他反应过来后，连忙问道：“我可以离开吗？”说话时因为牵扯到嘴角的伤口，抽了一口凉气。
他在被放出来之后就尝试退出副本，可是失败了，他以为是因为被倪臣他们压着，所以系统拒绝接收信息，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
可是后来他被打之后，周围没有一个人，他们就像报完了仇故意将他忽视在这里。
这对他当然是好消息，他立刻第二次尝试离开，可是不行，离开请求再次石沉大海。
“原来你不知道吗？”鹿幼歌遗憾道，“本次副本关闭了。”
其他同学不明白什么意思，正准备询问，就看到平头突然疯了一样冲出去。
“额，他怎么了？”有人问道。
“通知其他人注意，别发疯攻击我们。”宋柯低着头看监控说道，“倪臣他们无功而返了。”
监控里校门前倪臣为首的学生，垂头丧气地在校门那。
宋柯抬头看向鹿幼歌，“你刚刚说副本关闭？什么意思？”
鹿幼歌“啊”了一声，组织了一下语言，“商河他们以前说得是真的，我们进入了一个无限流的世界里，而且我们是一个副本里的boss。”
“他们确实这么称呼我们。”陈晓卿他们说，“我们被抓的时候，他们想问我们什么，一开始还心平气和，后来生气了，脱口而出说什么boss。”
“我们当时没想这么多。”
“你怎么知道关闭了？”宋柯抓住重点。
“那个男人告诉我的。”鹿幼歌乖软道，“熊搭想要杀掉我，他救了我，告诉我结束了。”
话题又回到那个男人的身上，“可他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曲晓冉突然开口，“你没告诉他你的名字吗？”
鹿幼歌想到那条广播，她不确定越阡是否真的听到了，如果没有听到，为什么她可以听到。
“我忘记啦。”鹿幼歌像是做错了事，低着头乖糯道，“我下次会记得自我介绍的。”
“不，你做得没错。”宋柯像是在沉思什么，闻言开口道，“对陌生人就应该提高警惕……你刚刚的意思，还会有下一波外来者？”
“大概？”鹿幼歌道。
*
倪臣他们很快到了医务室，等点完名字，所有人都在之后，宋柯站在医务室前，同学们都在她下首站着。
宋柯开口道：“我简单说两句。”
其实就是简短地开了个小会，将情况通知给所有人。
等她说完了之后，当时大家的反应其实有些奇怪，他们没哭也没叫，就这么茫然疲倦地站在太阳底下，茫然地看着宋柯。
“我们还能回家吗？”人群里有人轻声问了一句。
宋柯坚定道：“可以！”
她像一个坚不可摧的旗帜，坚定地告诉他们，“可以。”
底下瞬间传来低低的呜咽，他们在为未来迷茫哭泣，也为恐惧不安哭泣，更是为不知道宋柯的承诺到底什么时候能实现而哭泣。
然后他们就听到宋柯毫无感情地说——
“我记得无限流这种设置，回去后时间是不变得，也就是说我们回去后还会高考。”
声音一顿，呜咽卡在嗓子眼，心里咯噔一声，直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