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敏原本一直是低着头的,此时听见他的话,不由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叔叔,我就是熊猫血,可以帮忙。”她小声地说。
那平头男说:“你还太小了,不符合捐血资格。不过,你是熊猫血?”
吕霜霜笑了,夹了一筷子木耳往口中送:“熊猫血有什么稀奇的呀,我们米米也是。”
大家一听,也都笑起来,说他们村真是了不得,一口气出了这么多熊猫血。
酒桌上有人是乡镇医生,听了这话,奇怪地说:“熊猫血多稀奇啊,这姐妹俩又不是亲姐妹,怎么会是一个血型呢?”
米米看向姜永强。
她正愁应该用什么办法可以自然地将真相说出来呢,没想到这人帮了自己很大的忙!
姜永强怔愣,半晌之后才问:“你是说,这血型稀有,米米和她姐是亲姐妹?”
薛医生说:“那也不一定,可能只是巧合。但是在我看来,这两个孩子不是亲姐妹的可能性太小了。”
这整个村子里,就没人懂这些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当年米米和白小敏是一样的血型,吕霜霜也没在意过。
她没念过几年书,没什么文化,在她看来,只要米米身体健全,就和白大庆没有血缘关系。
可现在她懵了。
她狐疑地看着薛医生:“那你是什么意思?”
吕霜霜是当局者迷,可实际上,听了薛医生说的话,大家都明白了。
好些个与姜永强在一个村子里长大的村民早就看不惯他的嚣张嘚瑟,这会儿喝多了酒,立马就走上前来。
“哟,这是怎么回事啊?虽然我没文化,但听着不太对劲啊。”
“这俩是亲姐妹,就是说,老大也是你生的咯?”
“你喝多啦!老大怎么可能会是他生的?这老大看着都十来岁了,他哪里早在十年前就勾搭上人家媳妇啦?”
一阵哄笑声。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姜永强气得摔了个酒瓶。
可人家不怵他,只是吊儿郎当地笑着:“你说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声音越来越大,传得其他桌的村民以为是谁喝多了开始干架,忙走过来劝。
可听得真切一些,他们又都愣住了。
搞了半天,姜永强的闺女又不是他亲生的了?
姜母丢不起这个人,气得要命,拉着吕霜霜的衣服:“你给我说实话,孩子究竟是谁的?”
吕霜霜哪想得明白。
一道道视线“
唰唰”投来,盯得她无地自容。
那样的屈辱感又袭上心头,使得吕霜霜忍不住哭出声:“我也不知道,我看孩子身体健全,就猜可能是永强的。”
薛医生说:“这可不一定,这个大孩子的病是脊柱后凸,脊柱后凸病人的子女或者孙辈可能会带结构性的遗传几率,遗传的几率会比一般人要高,但并不是必然会遗传的。
村民们恍然大悟。
“这姐妹俩长得这么像,两个人都是像妈妈吧?反正是跟永强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姜永强的脸色越来越差,花了大价钱摆酒请大家吃饭,最后却落得个被人笑话的田地,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摆到台面上公开处刑。
他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脸都快憋成青紫色。
最后,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你不是说孩子是我的吗?”
吕霜霜哭出声:“我不知道啊!要不我们去医院查一查。”
“查查查!查个屁!”姜永□□跳如雷,猛地掀了桌子,铁青着脸往家走。
村民们吃饱喝足,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抿着嘴偷笑。
因为刚才不少清源村的村民也来蹭饭,这事便很快传了回去。
姜永强回来的时候气得面色黑沉沉的,大家看着他,指指点点。
“本来以为是别人给他养女儿呢,没想到误会大了,搞个半天,他捡的全都是人家的。大庆这么好的人,要是真连米米都是别人的孩子,那真是天不长眼。”
姜永强冲上前,怒吼道:“你说什么?”
那人被他揪着衣襟,眼看着这么多人看着,气得直接把他推开了。
姜永强一时没站稳,摔了个踉跄,头上磕了好大一个口子。
血流如注。
“永强、永强,你怎么样了?”吕霜霜哭着扑上前。
“给我滚开!”姜永强用力推开吕霜霜,艰难地站起来,从人群中冲了出去。
吕霜霜站在一边瑟瑟发抖,心中有无尽的恐惧。
回到家,姜永强一抬手就想要打米米。
吕霜霜赶紧拦着:“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她就是个孩子,能懂什么?”
姜永强的手被死死箍着,冲着吕霜霜破口大骂。
他骂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双目通红,声音都无比尖锐刺耳。
吕霜霜低着头受着,心底是一阵阵发寒。
姜永强喝得多了,本就觉得胃部翻涌,浑身都不得劲,骂得够了,他就狠狠甩开吕霜霜的手,往屋子里走。
见白小敏一脸怯懦地站在那里,他愈发烦躁,一把推开她。
这一幕,让米米的小脸蛋立马板下来。
她看了一眼边上的桌子。
桌子上有小小的弹珠,是这些天姜永强买给她的玩具。
米米没多想,握着弹珠,学姐姐教的打水漂方法,将自己的重心放得极低。
而后,她用巧劲将弹珠滚过去。
就是这么巧,弹珠滚到姜永强的脚下。
他气势汹汹地回屋,压根没看见。
“砰”一声,姜永强脚下一滑,向后摔去。
他的后脑勺直接磕在地上,“咚”一声闷响。
本来姜永强的额头上就破了一道大口子,这样一摔,更是撞得整个脑袋都像是被大锤子用力敲打过一般。
他惊叫一声,头疼得要命,抱着脑袋满地打滚。
“去医院,去医院!”吕霜霜慌张地说着,赶忙要将他送医院。
吕霜霜先找邻居帮忙,又立马赶去婆家。
一路上,她哭得满面都是泪痕。
在姜家村村口,她擦干了脸上的泪,想要往婆家走。
却不想还没走几步,就被人往隐蔽的大树后拉。
直到被人从后面紧紧拥住时,吕霜霜愣住了,随即一巴掌就扇过去。
回头一看,是刚才那个姜斌。
姜斌被扇得脸颊都红了,反应过来之后连声道歉:“对不起,我以为你是我媳妇!你穿的衣服跟我媳妇的是一样的。”
吕霜霜身上穿的衣服是向柳茹借的,她丈夫误以为自己就是她,所以才会抱住了自己。
这没法怪他。
吕霜霜用手揩了揩眼角:“没事,你不是故意的。”
只是话音落下,她的声音愈发颤抖,还带着哭腔。
心中实在是委屈,她再也克制不住,哭得更加伤感。
姜斌一脸同情地看着她,伸手掏遍了全身,终于在兜里找出一张纸巾:“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吕霜霜接过纸巾摊开,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脸。
泪水涌出来,看起来实在是楚楚可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哭够了。
她抬起头,红着眼睛说:“谢谢你。”
姜斌没有出声,眼中仍旧有对她的怜惜。
这眼神直勾勾的,看得吕霜霜的心一颤。
姜永强已经许久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了,他只拿她当个老妈子,可实际上,若是真去城里给有钱人家当老妈子,说不定一个月还有万把块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