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师傅成了植物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苏醒。
因此，白家人对他是心有愧疚的，并且承诺往后的医药费，通通由白家承担。
“蓉蓉，你说的是这些照片吗？”沈凤珍拿出一本老相册。
詹蓉蓉接过看，余光扫到一道小小的身影。
米米从楼上慢慢吞吞走下来，认真地盯着詹蓉蓉看。
虽然詹蓉蓉的神情非常冷漠，但小精灵不怕，她直接走到奶奶和詹蓉蓉的身边，坐在她们边上，起看老相册里的照片。
沈凤珍看了眼窝在自己身旁的小团子，随手从相册里抽出一张照片。
“这是家里刚买车的时候，当时你白伯伯非要拉着你爸合照，他说这车子又不是自己的，偏不愿意拍。”沈凤珍说，“后来，还是我们硬拉着他，拍下这张照片。看照片里，你爸多精神。”
詹蓉蓉接过照片，眼神软了软：“白伯伯在照片里看着也非常年轻。”
“是啊。”沈凤珍继续翻着相册。
相册之中的老相片承载着旧时光所带来的回忆，那些回忆让人不舍得忘怀。
沈凤珍静静地看着，眼眶湿润，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她苍老的手轻抚角落的张照片，轻叹气：“当年你们几个孩子起玩，玩得多好啊，看，这是你妈。”
“是啊，我妈身上穿的这件背带牛仔裤还是您送她的。她说，这牛仔裤太时髦了，不好意思穿，还是您说她瘦，穿着好看……”詹蓉蓉说。
“是啊，多好看啊。”沈凤珍和颜悦色。
詹蓉蓉与沈凤珍聊了好一会儿，最后要了几张照片，便要先回去。
沈凤珍留她吃晚饭，但没能留住。
最后，沈凤珍在门边拉着她的手：“蓉蓉，我没想到志明会做这样的事，害得你爸爸变成这样。是我们不懂得教育孩子，对不起。”
“沈伯母，不要这么说。”詹蓉蓉拍了拍沈凤珍的肩膀，声音温和，“白伯父的事，你已经非常难过了，别再有这么深的心理负担。”
沈凤珍叹了口气：“你是个好孩子。”
她的话刚说完，恰好门外传来声响：“妈！”
脚步声非常轻快，声音也是清脆的。
沈凤珍对詹蓉蓉说道：“是明珠回来了。”
白明珠是白家最小的女儿，但也不小了，今年二十七岁。
这会儿她穿着白t和浅蓝色的牛仔裤，头发剪得短短的，看起来清新又有元气。
见她回来，沈凤珍就说道：“我说了很多次，相亲要穿得淑女一些，你像个假小子样干什么？”
白明珠撇了撇嘴：“哪有人相亲吃中午饭的？本来刚睡醒就没胃口，还得听那男的吹牛，恶心得我昨天晚上的夜宵都快要吐出来了。”
她懒洋洋地说完这番话，扫了詹蓉蓉眼。
詹蓉蓉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又看向沈凤珍：“沈伯母，我先回去吧。”
沈凤珍让吴嫂把詹蓉蓉送出去。
等到人走远了，沈凤珍不悦地对白明珠说道：“你怎么对人家这么没礼貌？蓉蓉都来家里了，你还爱理不理的。你们以前不是一起玩到大的吗？”
白明珠笑吟吟地说道：“妈，是以前起玩，现在我和詹蓉蓉不熟的。”
她话说完，忽地看见坐在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照片的米米。
见到她，白明珠就笑了，立马跑上前去，双手捧着米米的小脸蛋：“小家伙，你怎么来啦！”
米米正在看照片，忽地被活力四射的白明珠紧紧抱住。
白明珠一会儿揉揉米米的小脸，会儿掐掐她肉乎乎的手臂，笑容满面。
奶奶怪她爸爸，所以心中对她有隔阂。
姑姑心中就没有隔阂吗？
米米思索片刻，等回过神，才乖乖地喊：“姑姑。”
“米米来家里住一段时间。”沈凤珍说。
白明珠眼睛亮：“好啊！米米晚上跟我睡！”
说着，她又站起来，将身上的小挎包解下，丢到沙发上：“妈，我好累，先去冲个澡。”
望着白明珠的背影，沈凤珍又好气又好笑。
哪有这么累？
看起来的精力好得不得了。
不过，也得亏家里有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儿，才能让她不总是沉浸在悲伤中。
日子总要过下去，她也得放下了。
白明珠快步往楼上走去，拿了睡衣，进了浴室之后，关上门，拿出自己的手机。
她找到一个联系人，快速打了行字：“来了都不说一声？差点吓我跳。”
……
而楼下，米米拿着相册看了好久，始终想不明白一个问题。
“奶奶，刚才那个是蓉蓉阿姨吗？”米米问。
沈凤珍应了声，语气冷淡：“怎么了？”
米米还不敢确定，又拿着相册重新翻了遍。
沈凤珍很早就买了相机，这二三十年，不管去了什么地方，都要拍照记录。
可是这么厚的相册，却始终看不见白志明和詹蓉蓉的合照。
不是说他们是青梅竹马，从小就感情深厚吗？
若是沈凤珍因这次的事情对白志明彻底失望，将他的照片通通收了起来，那也就罢了，可问题是——白志明从小到大的照片都还在。
“爸爸和蓉蓉阿姨小时候不认识吗？”米米问。
沈凤珍愣了愣。
米米又说：“蓉蓉阿姨不是跟爸爸、大伯和姑姑起长大的吗？”
孩子的语气稚嫩而天真，双灵动的大眼睛眨巴着，满满的求知欲。
“是一起长大，只是以前——”沈凤珍想了想，对米米说道，“你管这些干什么？以后在这个家里，不准再提你爸爸了，否则你就回去。”
她的语气很重，顿严肃的呵斥，就使得小团子闭上嘴巴，低下头。
沈凤珍再回过神时，见这孩子低垂着眼帘，副受伤的样子，便扯了扯她的小胳膊：“不早了，准备洗手吃饭。”
米米点了点头，垂头丧气地去洗手。
望着她的背影，沈凤珍的眉心拧了起来。
她是不是对孩子太刻薄了？
米米才五岁，难道就要承受这么深的责难与压力吗？
错的是白志明，孩子是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的。
晚饭时间，米米观察着大家的反应，并且与系统叔叔讨论。
“米米，这块排骨给你，你以前最喜欢吃肥瘦相间的排骨。”白志光将排骨夹到米米碗中。
米米道了谢，在心底悄悄问系统叔叔：“系统叔叔，这个大伯是好人吗？”
【系统调出人物卡：白志光斯文儒雅，不管是从前在学校，还是现在在公司，都被夸奖人品流。只是，人性是复杂的，我们很难从表象看出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讨论个人是好是坏实在是太空泛了。】
“那他和妈妈是什么关系？”米米又问，“今天妈妈离开之前，我看他直紧紧盯着她。”
【系统认真道：这点，我可以查一查，定尽快给你个答复。】
“米米，你晚上要和奶奶睡，还是跟着姑姑睡？”白明珠喝了口鸡汤，又伸筷子夹了只大鸡腿。
“这鸡腿留给米米吃。”白志光对妹妹说。
白明珠皱了皱鼻子，拿着鸡腿咬了大口：“不是还有只嘛。”
“今天吴嫂只炖了半只鸡。”白志光用埋怨的眼神看了眼白明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抢。”
“谁说我长大了？在妈心中，我还是个宝宝呢。”白明珠做了个鬼脸，又咬了口鸡腿，这才再次问米米，“米米，你晚上要跟谁睡觉来着？”
“米米要自己睡觉。”米米笑着，奶声奶气道，“我长大啦，可以自己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