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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万般红尘味(1 / 2)

京都赵家的家主赵松庭深夜惨死在自己家的书房里,还是家里的管事一大早去敲门却很久都听不见里头有声音,叫人来撞开门才发现的。

赵松庭死状极惨,脖颈几乎都快被割断,赵凭霜只看了一眼就当场晕了过去。

赵凭霜被扶到沙发上躺着,客厅里满是繁杂急促的脚步声,她的两个哥哥吵得不可开交。

“一定是夜阑王!除了他还能有谁!”赵凭月性子急躁,又亲眼见了自己父亲的死状,他此刻已经完全无法冷静,“哥,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凭月,你先冷静点,是不是夜阑王还不一定。”赵凭风脑子里还有些发懵,他到现在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父亲已经离开的事实。

赵松庭一出事,赵家所有的人都赶来了大宅,这偌大的客厅也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显得拥挤起来。

“大家不要慌,这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决定新任的家主才是,否则世家松散,还怎么去对付夜阑王?”

说话的是赵家的二爷,赵松庭的二叔,他拄着拐坐在沙发上,端得是一副沉稳的样子。

穿着墨绿旗袍的中年女人才见了自己二哥的遗容,此刻一双眼睛都是泛红的,大约是察觉到了赵家二爷的意思,她便柳眉一蹙,径自开口:“二叔,这继任家主的位置还用商量吗?凭风是松庭的长子,理应由他来继承。”

她是赵松庭的三妹,也就是赵凭风三兄妹的亲姑姑。

“青竹,你这话不对吧?松庭他早前也不是大哥选定的。”赵家二爷的妻子不咸不淡地反驳了一句。

“那是我二哥靠自己争取的!这赵家还有谁比我二哥优秀?现在他才刚过身,二叔二婶你们就惦记上了家主的位子,这是不是有些太让人心寒了?!”赵青竹一向跟那讲话尖酸的二婶不对付,此刻又因为赵松庭的死,她的情绪也变得十分不稳定,听出了他们这对老夫妻的弦外之音,她就有些压不住火了。

她的大哥赵松云不成器,老太爷去时赵家出了好大的乱子,赵松云没处理好不说,反倒还添了把火,后来赵松云和外头有特殊能力的散户为着个女人争来争去,最后还丢了命。

要不是赵松庭关键时刻站出来稳住了局面,或许当初赵家就保不住世家之首的位置了。

“青竹,咱们赵家这么一大家子人,其他世家可都看着咱们呢,要不是松庭走得匆忙,什么话也没留,我们哪里用得着这么着急?”那赵二爷秉着一副为大局着想的姿态。

赵凭霜才清醒过来就正好听到她那位二叔公的这番话,她看着客厅里那么多熟悉的面孔,她慢慢地坐起来,好像脑海里还是父亲死去的样子,她浑身冰凉,开口说话时声音都有点干涩:“叔公,您能先别说这些吗?”

“霜霜……”赵凭风和赵凭月见她醒过来就立马围了上去。

“霜霜,咱们赵家太大,当然不能一日无主,叔公这么做,也是为了稳住其他世家啊。”

赵二爷站起身拄着拐,走到她的面前来,端的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家族太大总会少了许多寻常的血缘温情,当家人一死,这些家族底下的人就蜂拥而至,谁都渴望能将最大的利益攥在自己手里,赵凭霜抿紧嘴唇,她的那双眼睛已经红肿,泪花闪烁却迟迟没有从眼眶掉出去,“叔公到底有没有私心,您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

她这么一句话,让赵二爷脸色一瞬发沉,他正想质问这个小辈,却听有人从楼上急匆匆地跑下来。

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手里拿着一封信跑到赵凭风三兄妹的面前,说,“两位少爷,小姐,这是我在家主的抽屉里找到的。”

赵凭风听了便立即伸手将那封信接了过来,他一行一行字看完,又仔细确认了那的确是自己父亲的笔迹。

赵二爷原本以为赵松庭是没有留下什么遗言的,谁知道这中途竟然还找出来一封信。

信纸攥在赵凭风手里,他也看不到上面的内容,面上到底还是泄露了一丝焦急,“那上头都说什么了?”

客厅里所有的赵家人都不由紧盯着赵凭风。

赵凭风将信纸递给了赵凭霜,随后当着所有人的面,道:“我确认过了,确实是父亲的笔迹,他已经选定了下一任家主。”

“谁?”赵二爷握着拐杖的手指收紧。

赵凭风偏头看向坐在沙发上,捧着信纸,面色苍白的妹妹,“我妹妹赵凭霜。”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霜霜还是个小姑娘呢,今年也才十八岁吧?她怎么能做我们赵家的家主?凭风,那信到底是不是松庭写的?”赵二爷那妻子满脸的不敢置信。

赵青竹上前去看了赵凭霜手里的信纸,随即她便站直身体看向众人,“这就是我二哥的笔迹,就是拿到笔迹鉴定中心也肯定是不会出错的,上一任的家主是有权力决定继任人选的,二哥他选定了凭霜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我劝二叔二婶你们还是消停些吧,让我二哥走得安心些,行不行?”

“我不服!要一个小姑娘来当家,这像什么话!”赵二爷的大儿子沉着脸道。

其他亲戚也都开始七嘴八舌地争论这件事,他们也许是谁都没有想到过,这赵松庭竟然会把家主的位置交给自己的小女儿。

“这不是胡闹吗?”大房三房的几个媳妇儿都在窃窃私语。

客厅里吵闹的声音让赵凭霜太阳穴生疼,她的脑子很空,只是面前这一张张的脸在父亲在时,对她都还是和蔼可亲的,可是现在因为一封遗书,他们每一个人却都在用轻蔑的目光打量她,说她不配,说她不能。

每一个人都好像撕破了曾经的面具,露出了原本的模样,在他们眼里,她虽然是赵松庭的女儿,却异能微弱,能轻易被家里任何人比过。

嘲笑的话她不是没有听到过,但这些人以往至少还会顾着明面上的东西,从来也没再她面前说过什么重话。

可父亲一死,他们就丑态毕露。

赵凭霜闭了闭眼睛,猛地站起身来,“你们说够了没有?”

这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她看见他们这些人看向她的目光里有质疑,有轻蔑,有嘲讽,还有许多复杂难言的东西。

他们从来都瞧不起她。

顷刻之间,赵凭霜积压多年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她猛地抬头怒视着他们所有人,“杀了我父亲的凶手还没找到,你们却在这儿争论家主的位置应该谁坐?我父亲生前亏待过你们任何人吗?”

她明明是个小姑娘,异能也是赵家里排不上名号的,可是此刻当她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盯着在场那许多人的时候,他们竟有点在她身上觉察出了点赵松庭的影子。

赵凭风和赵凭月也再受不了他们这些人,便叫了人来将他们全都请了回去。

客厅里终于安静下来,赵凭霜又像是被抽走了魂灵一般地身体一下子失去支撑坐了下去。

“这凶手还能是谁,一定是夜阑王,一定是他……”赵凭月接过赵凭霜手里的信一看,他的手指不由的越收越紧,“父亲应该是提前就察觉到那夜阑王是不会放过他的,所以他才留了这封信。”

“霜霜,你帮了你的朋友,帮了夜阑王,可你看夜阑王做了什么?他杀了父亲!”赵凭月的情绪一瞬变得十分激动,“到现在,你还觉得你没做错吗?!”

“凭月,你别这样!”赵凭风拦住他,不让他再说下去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赵凭霜,什么话也没说。

而赵凭霜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发呆。

窗外开始下雨了,她忽然伸长脖子去望楼上,可双脚像是生了根,让她根本不敢上楼去,也根本不敢再去想父亲的脸。

——

榕城王宫里,沈谪星飞快地跑上长阶,踏进殿门后他看见坐在书案后的王,便俯身行礼,“王,赵家出事了。”

楚沅还坐在魏昭灵旁边写作业,忽然听见沈谪星这么一句话,她不由抬起头。

“什么事?”魏昭灵语气清淡。

“赵松庭昨夜死在了赵家的书房里。”沈谪星垂首禀报道。

“什么?”

楚沅一下子站起来。

魏昭灵也有些惊诧,“何人所为?”

昨夜他已经答应楚沅,会饶赵松庭一命,之前给沈谪星和刘瑜的命令也已经撤销,可这赵松庭怎么忽然就死了?

“不知道,还有落在赵松庭手里的那块余家的玉璧也已经不见了。”沈谪星将自己探听到的所有消息都尽数说了出来。

赵松庭,玉璧。

魏昭灵双眉微蹙,他屈起的指节在案边扣了扣,原来在赵松庭背后,也许还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而这幕后之人,不是赵松庭,那又会是谁?

“去将之前宣国所有梓字部的人的名单都给孤整理出来,再派人将结界所有的出入口守住。”他忽而开口,对沈谪星道。

“是。”沈谪星当即领命,转身离开了。

“蒹绿,唤张恪和李绥真过来。”魏昭灵又对守在殿门处的蒹绿说道。

“是。”

蒹绿低首,转身走出去。

“魏昭灵,我得回去看看凭霜,她现在应该很难过……”楚沅也没什么心思做题了,她把笔一扔,又道,“现在麻烦的是,只怕他们还以为这人是你杀的。”

“这有什么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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