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是给她的新校服。”
“不错啊,当年我也穿这色的。”
接过夜蛾手上的白色套装,随手放进了棺材里,摇了摇自己的酒壶。
晃不出一点声音让岸边很是心烦,
“我得换一个更大的酒壶了。”
不论何时,咒术界和咒术师都是零分。
“把你错认成100分,我也有责任。”
拍了拍那身校服,布料发出低低的嘭嘭声,将沉沉的棺盖阖上。
“怎么和她师父说啊……”好想喝酒。
…………
死了,死得不明不白。
怎么拒绝这份【死】都没有意义。
“为什么不惜做到这个份上?”因为误会和你互殴完后,夏油杰这么问你。
你并非无路可退,护卫星浆体也不是你的任务,不必负责。
而且原本你有着一种可能性,一种天长地久的和平。
【“因为我想这么做。”】
真的做了你所能做的一切。
半边的脸颊还残留着笑意,也许是个美梦。
看到了什么,在想什么?
不会有人知道了。
愿意拯救所有人是你的答案。
你的死亡是世界对你的答案。
夏油杰催促自己反复思考——到底哪里错了?
当然不是你的问题。
那是什么出了问题……是什么?
……
“……”
“对不起。”他向岸边道歉。
岸边的装扮一往如常,收尸这种家常便饭本来是轮不到他的。
但也没别的人认识你了。
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头发有点凌乱的夏油杰。
“这是你第一次见同伴的尸体?”
打击很大吧。岸边听说是死在他面前来着。
咒术界就是这样,缺人手,缺到把这种小年轻丢到战场上,赋予他们“天才”的无用头衔,让他们抱着“理想信念”献身。
“……是。”
“那白不拉几的小子呢?”
“…………”
五条悟的影都找不到,夏油杰暂时也不太想找。
没办法面对同伴的尸首吗?
岸边知道是谁夺走了你性命,但他又怪不得五条悟。
或者说也没办法责怪。
你的状况没有报上去,或者说根本没必要。
高层不会在意,死多少都不会在意,甚至活着的也不在意。
咒术师所能创造出多少价值,是否能稳固高层们的地位,也许才会引起重视。
“当咒术师就像马拉松,在抵达终点之前,阿海不会是最后一个。”
岸边没有办法替你原谅任何人,即使你从没责怪过谁。
“但她不希望你这样。”
…………
“阿海也不希望这样吧。”
夏油杰喊不出什么了,将黑色的校服盖在上面,用剩下的一只手将你抱在胸前。
主谋没有落网,盘星教里根本找不到知情者。
五条悟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分不清好恶,很容易就踏错一步。
“哦,那就这样吧。”
他很坦率,整件事就是他所导致的,没什么可辩驳的。
【怎么老是做不好呢?】
到这个时候,还要靠你的“希望如此”来判断。
…………
五条悟和夏油杰发现你的时候,没有告诉硝子,
想让你成为一个惊喜。
“嗒。”解剖室的灯被打开。
银色的解剖台上确实有东西在等待着她。
预备正式解剖的家入硝子镇定住心情,穿上了隔离衣。
她面对过许多尸体,处理和善后可以称得上优秀的医学生,这次也不会例外。
白布围绕出的形状,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那些不像是会出现在人间的事情……
夏油杰报告的时候,是顿一下顿一下的,硝子接完了他的胳膊,让他别说了。
破损到没有解剖的价值,但家入硝子还是同意了解剖。
【“送给硝子吧。”你曾经和夜蛾说过自己遗体处理的方法,因为你听说成为咒术师可以选择是否被解剖。】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要她面对你的尸体吗?
检查着写好的尸表,总重不到12千克。
【好轻。】她再一次感叹。
除了把你带回来的那两个,硝子是优先接触你的人员之一。
星浆体哭得厉害,一直喊你的姓氏。
那个叫黑井的女仆颤抖着手,看了一眼尸状,气差点提不上来,阻止天内理子去看你。
硝子是最镇定的那个,她不能崩溃。
掀开黑色的学兰,家入硝子看清了尸首全貌——剩下不到五分之一,分不清还有哪些器官是完全的。
“你回来了啊。”家入硝子对那块肉说道。
真怪啊,明明已经死透了,浑身冰冷,所有的生命特征都消失了……但你的身上没有尸斑,没开始腐烂,甚至没有臭败味。
但她没有多余的期待。
反转术式是有极限的,不是万能药,输送大量血液也救不了脑死亡的魔人。
死得鲜活,也许不过是魔人的特征罢了。
像是入殓师那样,擦干净了你的脸。
白炽灯下的手术剪明晃晃,掉在了地上。
也许是她手冷了。
医务室里回荡起啜泣声。
…………
“光,如果……如果我和天元大人融合了,算是更好的自己吗?”
“不是,因为理子不见了。”
喉咙被什么堵住了,理子握住你的手。
好温暖啊,如果变成天元大人,肯定碰不到了吧。
没有葬礼是你的意愿。
理子对着枯萎的花束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