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到尽头的房间。
电视机开着,闪烁着不确定的光,
发出几声杂音,接受到电波讯号。
画面的右上角是【現場直播】——在播放新闻。
全身生长着**的庞大怪物,**犹如海怪的触须,延伸到海湾。
至下而上看,只能见到黑压压的景色。
“二零零五年九月十二日,午后三点十八分二十一秒,”AI一样的系统女声在播报。
混合着**射击和**的声音,大楼倾塌崩溃。
犹如电影最后的滚动名单,一个个姓名飞速地刷着,占领了屏幕的版面。
人们的身体像是无力的纸板被折断,和列车一起飞出去。
“以下是死者名单。”
无数的名字,按照字母排序持续滚动,一刻不停,加快速度。
【早川秋】
“三时十八分二十八秒……”机械的女音没有感情地陈述。
天空浮起的圆圈,由柔软的脐带编织而成,生出了拿着武器的【孩子】们。
“玛……呲——”播报音戛然而止,显示器突然失去信号,黑白雪花屏在电视上轮转。
那张无暇的脸被照亮,打上吊诡的光彩。
“啪嚓——”电视画面缩成圆点,消失不见。
黑暗的房间,有一扇门。
“叮咚。”
门外有人按门铃。
“叮咚叮咚。”
是谁啊,有什么着急的事。
“叮咚叮咚叮咚。”
按,不停地按。
“叮铃铃——叮铃铃铃铃铃——”
电话也响了。
“叮咚叮咚。”
“叮铃铃铃铃——”
声音交叠在一起,先往哪边?
“……”
不要响了。
手背用力地把座式电话扫开,
“砰!咚。”没有任何回响。
电话摔在地上,“嘟——”听筒里没有传来人声。
“叮咚叮咚——”
“来了。”
一开口,门口的铃声就停止了。
打开了门扉,平地变成了直角,身体溶解,无声地从天空坠落。
…………
【这是什么?】
【这究竟是什么?】
大脑在保护他,试图抹消这个超出认知的信息。
过大的声音卡在了喉腔。
头颅无言,切面利落,血快流干净了。
“阿……海?……”
大脑的血液涌了上来。
说不出完整的话,嘴里涌起一阵阵苦腥味,脸庞的神经发麻,眼睛直直的。
【为什么?】
“我想留在高专作为一名老师。”
“赋予咒术更多的意义。”
那个年轻的男仔,叙述自己的梦想,你知道他有很长远的路要走。
琥珀色的眼睛在涣散前注视着那张失去了颜色的脸庞。
伏黑甚尔举起枪,对准了夏油杰。
【杰。】
“呱——”
青蛙鼓起它的气囊。
耗尽一生追求真理的人类,坚信科学与真实的人类,在一种“绝对”下生出了奇异的信仰。
祂就是宇宙的真理。
蓝色天空被无数扇门取代,地面是青翠的草原,开放着颜色奇异的花,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尽头,也没有声音。
原始的,最原始的感触,你依稀记得自己曾在此诞生,没有哭声,没有欢呼,没有期待地诞生了。
【我在哪……?】
跪坐在地上,望向眼前的恶魔。
“●●●——”腹部的头颅开口着,这个声音又不知道是从哪传入你的脑内。
祂话语的全部音节都交叠在一起,就好像有无数唇舌发了各异的一个音。
但你还是听懂了。不如说,这是你熟知的语言。
人类最原始,最纯粹的恐惧编织了祂的强大和神秘。
这就是黑暗,永远无法摆脱的,还在一切的一切的开端时,祂便存在于每一个角落。
“抱歉,我们见过吗?您好啊。”无法形容,但你确信自己发自内心地感到怀念。
有记忆在复苏——这里是地狱吗?
这里不是地狱,是你肋骨的一个角落,是最深远记忆构筑而成的。
抚摸着草地,听着叶与叶之间的摩挲声。
“所以,你一直都在。”和暗之恶魔面面相觑。
祂有四个人面和一个骨面,你也不知道看哪个好,从现在的“自己”去观察祂,有点新奇。
“●●——”
最高手臂所撑起的黑暗,覆盖住你。
“是啊。”
“把礼物要回来……真是不好意思啊。”
“但……杰在等我。”
有着根源性名字的恶魔朝你缓缓伸出了拳,在你面前慢慢张开。
如同冬季枯木一般的手指,沿着花盛开的轨迹,你看见内容物,上面被一层跳跃着黑点的肉块覆盖。
暗之恶魔一直将此物藏在自己的身体,由此和你相连。
当你伸出手,祂再次开口。
“●——”
“再见,朋友。”
悄无声息的荒野上,无法用时间去计量,黑暗与影子形影不离。
…………
伏黑甚尔没有那么多耐心了。
咒灵操术者的死亡也许会导致他所有的咒灵暴走,因此勉强留他一命。
云遮住满月的光华,陷入完全的黑暗。
夏油杰来不及释放更多的咒灵,呼吸纷乱如麻。
“呤——”
铃铛轻响,悬挂在黑色的刀刃上。
虹龙被开膛破肚,太刀划破空气,即将划开夏油杰的胸口。
而少年在最后只是看着不敢捡起的头颅。
小女孩伫立在去往庭院的小道上,“好黑啊,有人在吗?”
没有人回应她,她靠在一棵郁郁葱葱的树边。
地上的头和无首的身体都消失了。
野兽的直觉叫嚷着快逃。
有一个人影出现了,是一个黑发大块头,目光呆滞,一言不发,
“甚尔先生啊?”小女孩没有介意,邀请他一起玩耍。“我们来玩木头人吧。”
刀刃直直刺穿肉|体,像是针穿过布料。
“一——”
伏黑甚尔脱离那刺入身体的刀刃,所幸那伤于他而言不算致命。
那个小姑娘真的是魔人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不如现在追上那的三千万,眼瞅着就要搞到手了。
“二——”
天怎么黑了?
不,仔细想想,是有什么从他的影子里钻了出来。
天与**第一次看不清黑暗的事物。
五感被剥夺就是这种感受吗?
“三——”
伏黑甚尔闭上眼睛,放大嗅觉听觉的感知。
有,有气味,是你的气息,但是已经变了。
心跳声?
“不许动。”
有一段距离,但于他而言能立刻接近。
“你怎么动了呢?”小女孩笑着跳起来拍他,“抓到你啦。”
一把大剑刺穿了伏黑甚尔的肩部,没有预兆,猝不及防,让他不得不后退。
那把刀带走了他一半的手臂,直接斜切过去。
“没事的,再来一轮。”小女孩重新背对他,眼睛贴在交叠的手背上。
“一——”
该死,他可不是职业恶魔猎人。
肩膀上的咒灵裹住他只剩下一根筋连着的手,吐出一把长刀。
野兽被逼到了墙角,所有技能爆发式地提升。
【位置变了?在哪,躲在哪儿?】
“二——”
心跳声暴露了身体的方位。
以心脏为界,砍成两段以后就万事大吉。
手快了一步放了上来,小女孩来不及说【三。】
砍到了!
“我被抓到了啊,那换甚尔先生当鬼吧。”
马上又复原了……为什么?!
他可是把身体砍成了两半!
“您在数数吗?”小女孩好像听见了男人在发出声音。“甚尔先生也喜欢木头人吧,那继续。”
“喂,你在哪,无冤无仇放我一马呗。”
不对,好像就是被他杀了才会变成这样。
伏黑甚尔干了这行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这种怪东西,他的游刃有余被击碎,但是他更加的专注于你的间隙。
跑了跑了,没钱他才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