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了宁音的声音，却没有过去。
宁音连续拨了三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她更加确信纪奚城在这里。
几秒后，纪奚城看着宁音失落地收起手机，深深忘了身后巷子一眼，转身离开。
巷子里灯光昏暗，宁音踩着踩着高跟鞋，走了没几步，鞋跟就卡在地上的石头缝里，她身子一歪，重重摔在地上，手臂下意识撑在地上。
还没等她手掌挨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用力拉住她的手臂，淡淡的薄荷烟草味瞬间飘进鼻尖。
她没如愿摔下去，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笑意，她仰头看过去，另一只手回手用力拉住他的衣袖，从地上站起来。
四目相对。
纪奚城看了她脚底下一眼，笑了。
光滑柏油马路怎么可能平地摔？到底是他关心则乱。
纪奚城气笑了，偏过头看着宁音，问她：“谁他妈教你的？嗯？”
谁教你用自己骗我的？
宁音脸上有一瞬局促，她刚才其实是在赌，赌纪奚城会不会出来，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宁音仰头看着他，问：“你为什么在这？”
纪奚城拉着她的胳膊没松手，脸上带着痞痞的笑意，漫不经心回答：“维护社会治安，保护公民安全。”
宁音抿唇没说话，她仰头着头，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影子，直白热烈的目光像是要透过他看到别的什么东西。
纪奚城低头看她，喉结滚了滚。几秒后，他笑了笑，抬手轻轻捂上她的眼睛：“别这么看着我，我忍不住。”
想亲你。
宁音没听他乱扯，抬手打掉他的手，目光依旧落在纪奚城脸上，郑重其事问他：“纪奚城，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这，在这多久了？”
纪奚城敛了敛眉眼，垂下眸子，淡淡开口：“也没多久，四五天。”
四五天，时间刚好对得上。
“路灯你找人修的？”
“嗯。”
“晚上一直跟在我身后的人也是你？”
纪奚城垂了垂眸子，没开口，算是默认。
宁音抿了抿唇，温声开口：“其实，你不用做这些的。”
她印象里，从前的纪奚城是绝对不可能偷偷为她做这么多的。
纪奚城目光黯然了一瞬，昏暗的路灯阴影下，男人神色晦暗，像是在做什么痛苦的挣扎。
许久，他敛了笑意，浑身带着颓意，几乎把一身傲骨踩在脚下，问她：“你不见我，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会拒绝我，可是音音，我也有心，我也会难过。”
“音音你告诉我，如果我想靠近你一点，除了这样我还能怎么做？”
宁音心跳不自觉加快，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敲了一下，她张了张嘴，却始终没说出半个字。
纪奚城眼底晦暗，嗓音却异常平静，似乎也习惯了她的冷漠：“包括今天，我也没想出现的，但是你用自己赌，赌我会不会出来。”
纪奚城目光紧紧锁着宁音，她有一瞬慌乱，根本无从反驳。
她当时根本没有想过，为什么要这样赌纪奚城会不会出来。
她赌赢了。
可这又证明了什么？
宁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突然想起很多事，分开这几年一直到现在，她都有意回避纪奚城，没了感情的牵绊看似过得顺风顺水，也很少会想到他。
但没人知道，她一次次共情的对象都是纪奚城，除了纪奚城的脸没有人能让她入戏。
她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自己早就帮她做了决定。
许久，宁音重新抬头，看着纪奚城，一字一句。
“我赌赢了。”
她赌他爱她。
纪奚城笑了：“是，你赌赢了。”
这一刻，纪奚城输得彻底。
“我给你机会。”
纪奚城脊背一僵，有些不敢相信。
宁音嗓音平静：“如果有一天你不能跟现在一样爱我，我们就分手。”
昏暗的路灯下，男人脸上带着笑意，精致的桃花眼里蕴着万千温柔，郑重其事许诺。
“我可以不爱任何人，永远都不会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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