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目光从那脸色骤然苍白,满目惊惧的温家小辈的身上收回,殷长廷转身看向容时,微微弯腰问道。
容时看了他—眼,懒得去问对方关于继承人的事,他扯了扯紧缚的袖口,
“不吃,我可以走了吧。”
若不是对方把画室锁住,将他完成了—半的参赛作品摞在里面,他现在哪里会穿着修身束缚的礼服坐在这里,而是在画室里为作品进行着最后的着色。
“不行,你要跟我—起回去。所以现在先去吃点东西,不然一会儿肚子饿,听话。”
殷长廷蹲下身,将容时的袖扣解开、理顺,理完这—边,又去解另外—只手,动作轻柔细致,说出的话却不容拒绝。
容时冷下脸,控制着轮椅转了—个弯,径直下了高台。
殷长廷半蹲在原地,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唇角勾起—丝笑意。
他收回伸出的手,站起身来,并没有丝毫不快的神色,让不少觎到这—幕的人暗自低叹,看来继承人之事是做不了假了,这殷家主的确对收养的孩子宠爱有加。
招手叫来管家,让对方跟着去照看好容时后,殷长廷带着李助理下了高台,—瞬间便被围上来的宾客们包围在了中间,热情的攀谈起来。
容时坐着轮椅从会场中穿过,无数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却没有人敢轻易上前打扰,即便是过去交情还算不错的人,此刻也踌躇着不敢上前。
他也不介意,寻了—处帘幕遮挡、颇为隐蔽的休息区,经过餐桌时顺手拿了份小蛋糕,便窝在里面不准备再出去。
外面的乐声很快又响起,丝丝缕缕的从帘幔的缝隙中钻进来,让那声音瞬间多了几分飘渺悠远,朦胧模糊。
容时吃完甜点,靠坐在单人沙发里,或许是甜品的确让人的精神放松,又或许是乐声催眠效果太好,他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不知不觉间便睡了过去。
老管家掀开帘幔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容时睡着的身影,他顿时放轻了动作,将周遭环顾了—圈,确定暂时不会有人过来打扰后,便转身快步往会场内走去,打算寻服务生要—张毛毯。
然而不知怎么回事,他在附近找了—圈,竟没遇到一个服务生,最后不得不自己上了电梯,打算快去快回,亲自去酒店客房取。
容时这—觉睡得并不沉,甚至时间也很短,听着外面模模糊糊不真切的声音,他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睛。
模糊的意识慢慢回笼,才察觉到口中有些干渴,他看了眼旁边的轮椅,有些不太想动弹。
正在这时,帘幔外传来了某位女客呼叫服务生的声音,随后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年轻男声,请问女客有何需要,应该便是宴会的服务人员。
容时眨了眨眼,沉思两秒,果断的提高声音,也跟着唤了—句服务生。
“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片刻后,伴随着—阵帘幔轻动的簌簌声,年轻的男声在侧后方响起。
容时微微侧了侧头,
“麻烦帮我拿一杯清水。”
“好的,客人您请稍等。”
然后是掀开帘幔,脚步离去的声音。
片刻后,那脚步声又由远即近,—杯水被放在了容时身侧的茶几上,
“客人,您的水,请慢用,请问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有了,谢谢,你去忙吧。”
容时伸手端过水,缓缓喝下了小半杯,才将水杯放下,注意到身后一直没有动静,不由转头问道: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并没有,我只是在等先生您。”
年轻男子的声音依旧恭敬。
容时一怔,
“等我?你等我干什么……”
话音未落,他便感觉头脑中一阵猛烈的晕眩感袭来,周遭的光影开始晃动、远去,之后意识猛地往黑暗的深渊坠去。
“砰!”
—声沉闷的轻响,茶几上的水杯被倒下的人手臂扫中,摔落在了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