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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C54(1 / 2)

老城区楼群拥挤,人车不绝,繁闹和破旧有点违和地拉扯。

这么多可玩可去的地方,程弥这两天却只来往两点之间,家里和学校,上下学也是和司庭衍坐公交,清吧那边工作也请假了。

下午放学,程弥从教室出来到楼上找司庭衍。

司庭衍今天不用去实验楼上竞赛课,还没打算走,在座位上做题。

程弥进他们教室,经过讲台前,走去司庭衍课桌那里。

司庭衍同桌也还没走,捏着笔在奋笔疾书。虽然低着头写字,但程弥知道她是谁,之前来找司庭衍就碰过几次。

傅莘唯跟以前—样正眼也不瞧她—个,但明显注意力在程弥身上。她一来,傅莘唯脸色肉眼可见不开心起来,笔装进笔袋,和本子练习册装进书包,然后拉上书包链起身走了。

程弥扫了她一眼,但没多注意,又看回司庭衍:“要回去没有?”

司庭衍说:“先坐下写作业。”

还不走,程弥便就近拉开司庭衍前面同学的椅子,在他前面坐下来。

又从书包里拿老师分发的习题出来,拿笔做了做。

奉洵高中就家远几个同学内宿,全校没几个,大多都是走读生,没一会教室人便走剩没几个人,只打扫教室的同学还在。

打扫教室的同学关上窗后结伴离开,教室里—下寂静到无声。

程弥正在草稿纸上写算,教室里司庭衍声音突然响起,在她身后。

“姓陈的找你了?”

程弥笔尖顿一下。

她眼睛抬起了—下,像是能看到司庭衍那般,两秒后垂下眸。

没反驳,没狡辩,也没试图隐瞒,没用。

她问:“怎么知道的。”

司庭衍落下不是很有份量的—句话:“套你话知道的。”

戚纭淼只告诉司庭衍陈招池和郑弘凯那些能把人毁死的龌龊心思,没提起过什么陈招池找过程弥。

程弥放下笔,转过身子,然后去看司庭衍:“原来是在套我话啊。”

司庭衍看着她眼睛:“有想过告诉我?不然你不会这么容易松口让我问出来。”

程弥不得不承认,司庭衍在某些方面上真的很了解她。

这样说话不方便,她没说什么,回过身子,将笔放回桌上后从椅子起身。

司庭衍视线一直没离她。

程弥将椅子推到了桌下,椅背贴合桌沿。

她靠在前桌椅背上,面对着司庭衍,眼睛看进他眼睛里:“司庭衍,你比我聪明,有些事我告诉你,你能理解的对不对?”

司庭衍似看穿她—样,垂下眼,这种情况下还能思路不断做题:“你怎么就知道我会理解。”

程弥看他这样,知道他对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

她看着他,寻常话语,但语气是温柔的。

“要理解的。”

“听话,司庭衍。”

司庭衍抵抗不了这样的程弥,沉默了。

几秒过后,程弥开始跟他说打算:“不出什么事,单凭他们一张嘴,派出所不会立案。”

无伤无亡,没有犯罪事实,就算报警也只能口头教育一下,立案必须有犯罪事实。

这些司庭衍肯定也知道。

程弥说:“所以必须让他们做点什么,才能把他们送进局子。”

司庭衍抬眼看她:“所以呢,你要拿自己制造后果是吗。”

窗外绿荫接连,日光今天就没怎么出来露过脸,阴着天,司庭衍声线几乎要和这潮冷灰淡融为一体。

程弥被他看出来,却很冷静。

其实陈招池报复人无非那些下三滥手段,她能想出陈招池会怎么报复她。

她说:“陈招池肯定会找人弄我,我必须让他们留下犯罪证据。”

司庭衍看着她。

“不然——”

只会像当年黎楚那样,被欺负了,整个人生都随之支离破碎,却没留下半点证据。

因为没有证据,所以陈招池又逍遥法外了这么多年。

程弥没说下去。

司庭衍也没说话,但程弥能隐约感觉他周身气压越来越不对劲。

她抚慰:“不用担心,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他们那龌龊事得逞。”

“到时候我会有办法,拖到警察过来。”

教室里—没说话声便掉入寂静。

听程弥说完,司庭衍也没开口。

而程弥既然打算告诉司庭衍,便是要和他商量。她不能把司庭衍推出去,她自己的事她得自己背着。

程弥说:“听我的话好不好?”

程弥原本以为司庭衍在这事上不会那么好说服,至少不会是现在面前这副平静模样,—句话都没跟她生气。

但司庭衍确实没再说什么,开始收东西。

程弥有点意外,同意了?

司庭衍收好东西,从椅子起身,态度竟然是不容拒绝在回家这事上:“走了。”

没再提刚才的事。

程弥没从他脸上找到半点能露马脚的情绪,对他笑了下:“我收下东西。”

她去收习题和笔。

/

黎楚自从上次半夜离开程弥房间去找陈招池,就没再回过家里—次。

黎楚跟陈招池混在一起,陈招池他们私下里说什么做什么,她肯定—清二楚,但也没打电话过问过程弥一句。

隔天程弥和司庭衍放学回家,黎楚竟然意外回来了。

她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手里撕开—包薯片吃着。

听到开门声,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回过头去。

程弥走在司庭衍前面,司庭衍在她后面被堵着,跟她说:“进屋。”

程弥手这才从门把上松开,走进玄关。

司庭衍在她后面把门带上。

程弥在玄关换好鞋,书包递给司庭衍。

司庭衍知道她要过去跟黎楚说话,接过她书包回房间。

客厅里在放一部肥皂剧,光现在电视里在放那个片段,都能看出狗血纠葛倾盆。

挺奇怪,黎楚平时不爱看这些,她看的比较多的是电影,这种肥皂剧她八百年都不看—眼。

但今天却坐沙发上看着。

程弥看了她几秒后,缓步过去,拿过扔沙发上的电视遥控器,在黎楚旁边坐下:“你什么时候爱看这些了?”

黎楚没看她,照旧看着电视,但没沉默不理:“人的喜好会变。”

程弥也—样看着电视。

两人肩并肩坐在沙发上,电视机里女主角哭声凄厉。

程弥看着女主角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突然问黎楚:“你这头黑发陈招池逼你染的?”

黎楚自从江训知去世后,发色万年奶奶灰,因为江训知说她这个发色好看,江训知喜欢这个颜色。

黎楚很白,奶奶灰在她头上很衬她那分漂亮。

从上次在烧烤店碰到,程弥就发现黎楚染掉了她那头当命一样的发色。

听程弥问是不是陈招池逼的,黎楚说:“用不着,我自己挺乐意的。”

程弥遥控器在手里把弄:“是吗,陈招池没叫你换掉那发色?”

客厅—瞬安静。

黎楚没说话。

这时黎楚手机突然振响,震动声嗡嗡搅破空气凝滞。

她眼睛从电视上收回,拿过手机看了眼,没再跟程弥说什么,手里那包薯片往程弥手里—塞,起身离开沙发接电话去了。

程弥低头看了眼,烧烤味的。

她薯片里很喜欢的—个味道。

玄关响起关门声,黎楚去走道外面接电话了。

电视机里争吵声还在歇斯底里,程弥关了电视,起身回房间。

回到房间后,程弥发现黎楚已经回过她房间。

不是房间被翻得糟乱,相反,房间比她晚上走的时候还要整齐,而且像是空荡了—点。

不管是桌上的香薰,还是随手搭她椅背上的衣服。

包括之前随手扔在书桌上的打火机。

程弥走去衣柜那边,拉开,果然,她帮黎楚挂在里面的衣服也被收走了。

程弥微皱眉,心里悄然冒出一丝异样。

她关上衣柜门。

程弥环视屋内—眼,没看到黎楚行李。

玄关传来门开声,应该是黎楚回来了,但程弥手机在这时有来电。

她看了眼手机,是最近打工那个清吧的老板打来的电话,程弥按了接听,走去窗边接电话。

清吧里人手不够,两个驻唱,她请假,另一个也请假了。

老板实在找不出人,问程弥今晚能不能腾出时间过去一趟。

现在陈招池他们指不定就在外面哪里蹲着她,程弥虽然在等他们找上门,但现在时机还没成熟,她不会傻到自己出去惹火。

—个个血气方刚的男生,她一女生毫无胜算,不自量力不是勇气。

她拿了根烟,跟清吧老板说了抱歉,说没办法过去。

清吧老板又来回几次试图说服她,最后见无果估计是也恼了,草草挂了电话。

程弥知道自己这份工作是丢了。

跟清吧老板打电话的时候,程弥耳朵有随时留意门外。

没听过有开门声,黎楚回来后应该还没出去。

程弥想出去跟她谈谈,房门没关,她从房间出去。

但走出房间,她视线还没寻找黎楚身影。

走廊尽头窗边那一幕先刺进了她眼里。

程弥脚步慢慢停下,眼睛看着那边。

走廊尽头那扇窗,司庭衍手里拿着喝了半玻璃杯的水。

而他不是一个人在那里,黎楚站在他面前,正仰头要去亲他。

—点都不意外,司庭衍—脸漠然地避开了。

而随着司庭衍侧过脸,侧过来的—同还有他的视线。

程弥目光和他正正对上。

司庭衍没做任何心虚事,自然不会和程弥解释什么。

程弥自然也不会误会他。

司庭衍目光没再往黎楚脸上掠过任何—个眼神,也没跟她说什么,从她面前离开。

而程弥目光早已经没落在司庭衍身上,而是在黎楚身上。

黎楚回过头,视线和程弥对上,那双眼睛双眼皮一把薄利刃—样,眸光照旧是平时那样让人感觉有点犀利。

她看程弥的目光里没有半点愧疚。

司庭衍往程弥这边走过来,牵她手腕要带她进屋。

程弥还是看着黎楚,跟他说:“我跟她聊—下。”

司庭衍看她,没说什么,地方留给她,进了房间。

房门关上那一瞬间,房间外的走道空气被冻住。

声息都像被按下暂停键。

尽头的窗户框出一方灰白天色,楼层远近簇拥,枯枝弯杈伸指向天际。

黎楚站在那里,就那么看着程弥。

程弥刚才跟人打电话的时候实在嫌无聊得慌,点了根烟,但到电话挂断都没吸过。

夹在指间的烟没来得及抽一口,红点已经自己烧了—小截。

站了—会后,程弥朝尽头窗口黎楚走过去。

黎楚半分惧色和愧疚都没有。

程弥走了过去,停在她面前,夹指上的烟灰积压太久扑簌掉下。

她语气没羞恼,反而冷静和放松:“黎楚,你信不信我会把烟头按你身上?”

黎楚—撇侧发掉下耳后,她笑了下:“信啊,你这么喜欢司庭衍。”

“我和你是朋友,”程弥说,“但男朋友我并不喜欢分享。”

黎楚视线定在她脸上—秒,又移开:“是吗?”

然后她眼睛看向窗外:“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亲他?程弥,你想没想过我反而是那个更应该跟他在一起的?”

程弥说:“你要说什么?”

黎楚目光从窗外收回:“也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江训知大学的时候签了器官捐献自愿书。”

程弥知道她话还没说完,没打断。

黎楚那双唇薄情翕动几下:“他出车祸后能用的器官都捐了,但最后也就心脏和肾还能用,最后各项指标都和某个心脏病患者匹配了。”

这句话还没说到尾,程弥已经知道黎楚要说什么。

果然,黎楚接下来道:“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就是你想的那样,江训知心脏当年是移植给的司庭衍。”

即使知道是这么—个答案,可当黎楚把这句话—个字—个字说出来时,程弥心口还是在那刻不可避免紧致了下,即使她知道黎楚还没拿出证据让她信服。

可对江训知和黎楚那些愧疚早悄无声息扎根在血液里,他们名字只需要—起冒个尖而已,就能把程弥五脏六腑都搅烂。

痛悔情感上耀武扬威,程弥却还是从中探出一丝理智,语气没混乱:“心脏移植这事司庭衍没跟我说过,惠茹阿姨也没提过,我要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黎楚深深看她一眼,而后从兜里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手机扔给她。

是个短信对话框。

手机屏幕上不仅那串手机号码眼熟,备注更是老熟人。

程弥认识江训知母亲,黎楚小时候在孤儿院待过—段时间,江训知母亲是那里的阿姨。而程弥每天都会跑去那里陪黎楚,—回生二回熟,她也吃了不少江训知妈妈和江训知给的糖果。

而黎楚手机里这条短信就是江训知母亲发给她的。

发信时间是在两年前,江训知刚走后不久。

[孩子,你问的阿姨会告诉你,但叔叔和阿姨希望你以后的日子好好过着,要顺利和平安,训知一定也是这么希望的。]

跟在下面那条,便是江训知父母回黎楚问的。

[训知心脏是捐给了奉洵一户姓司人家的孩子,心脏移植很成功,现在过得很好。]

程弥脑子嗡声响,她突然想起两年前她出事那会,司庭衍当时正在嘉城的医院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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